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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悠悠&rdo;是一九三三年左右一种非常流行的玩具。俊夫还在摇摇晃晃学走路的时候就在家中的那个&ldo;悠悠&rdo;上留下了自己的牙印。俊夫还记得，直到空袭前家里还摆放着&ldo;悠悠……

从一九三三年到一九三八年，已经过去了五年，&ldo;悠悠&rdo;恐怕也不流行了。所以，老师必须寻找别的工作，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大学讲师一职。俊夫读到这里松了一口气。模样长得像天皇的老师去做&ldo;悠悠&rdo;，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对于老师而言，可能教授古代生物学和制作&ldo;悠悠&rdo;一样，只不过是为生活所迫而已。从这之后，老师在日记里，便没有再提及有关自己工作的事了。

一九四一年三月的日记中，老师颇费笔墨地记录了启子通过圣仁女子高中的入学考试。当时的学费是三元五十钱日元。

但是，关于十二月的宣战布告，老师却只字未提，也许是与他毫不相关的缘故吧。老师反而在日记中对法国哲学家贝格森和波兰政治家巴岱莱夫斯基的逝世，表示了沉痛的哀悼。

一九四五年初，老师写下了这样一番话：&ldo;一九四五年一月一日（星期三）按这个国家的计算方法，启子今年该满十八岁，已经是大人了。按理说正是向她吐露实情、离开日本的良机。然而今日我却有别的打算。去年末，美军开始空袭东京，局势日趋严峻。尽管这样，我也不会弃启子于不顾，而且，到了紧急关头，为了启子，我一定会使用机器。也许启子会受到沉重打击，但为了她的安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do;

这段话像是日记的关键，俊夫反反夏复看了几遍。然后，又浏览了一下后面的部分，便将笔记本合上放到桌上。电视里传来耳熟的广告歌曲。俊夫抬头一看，启子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广告。

&ldo;《干练妈妈》已经看完了吗?&rdo;俊夫问道。

多年以来，俊夫已经习惯了边做事情，边听电视。即使眼睛看着笔记本，耳里仍然听得清电视里演的是什么节目。

&ldo;什么?&rdo;启子总算转过脸来朝向俊夫。

&ldo;到这边来吧。我已经把日记浏览了一遍。&rdo;

&ldo;嗯，眼睛好累啊。&rdo;

启子站起身来，眨了眨眼睛。然后，她走到电视机前面，像是要触摸爆炸物品似的，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电视机的开关。看到这儿，俊夫连忙起身关掉了电视机。之后，二人走到了阳台。

面对面坐下后，俊夫刚把烟叼在嘴上，启子就擦燃了火柴。

&ldo;啊，谢谢……电视好看吗?&rdo;

&ldo;嗯，非常……电视上说有一种神奇的药。我真想尝尝。&rdo;

&ldo;每到周末，下午三点都会播放洗涤剂的……不，播放外国电影吧。&rdo;

&ldo;嗯，是的。我很久都没看过外国电影了。自从太平洋战争的前一个月在日比谷电影院看了《斯密斯先生进京》后，就再也没看过了。已经四年……哎呀，实际上应该是二十二年呀。&rdo;

启子说着，笑了起来。然而俊夫却没有笑。&ldo;那个，可不可以给我讲点老师的事情。实际上，除了老师的姓名，其他事情我一无所知所以……既然见到了你，我想多少了解一点，为老师做法事的时候也好……&rdo;

&ldo;实在是对不起。&rdo;

&ldo;没关系……那个，老师的家人，就是你的母亲，她呢?&rdo;

启子紧盯着俊夫的脸，沉默片刻，而后，垂下眼帘，低声道：&ldo;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rdo;

&ldo;什么?&rdo;俊夫不由得大声叫道。

&ldo;我是个弃儿，至今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我一直待在国立孤儿院，直到七岁那年，现在的父亲将我收为养女。&rdo;

俊夫听启子这么一说，反而感觉轻松了许多。刚才，得知启子的父亲是外国人时，他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过，现在得知她是个孤儿，和老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之后，刚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虽然俊夫觉得这么想对不起老师，但也没办法。

&ldo;去井头郊游回来的电车上，有人给我让座位，那个人，就是父亲。他说我与他死去的女儿一模一样，怎么也忘不了我。后来他就凭着我佩戴的胸章，找到孤儿院来了……我见到父亲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rdo;

启子掏出小枝带来的手绢儿。

俊夫站了起来，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进了房间。

他在房间里站了片刻，之后便一个人出去了。

11

回来后，俊夫看到坐在电视机前的启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担心，万一要是启子想拜祭父亲，独自一人跑了出去怎么办?

达时的俊夫，不能不对包括自己在内的电视机技术者们心怀感激。启子似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看到俊夫后，启子自己&ldo;啪&rdo;地关掉电视，站了起来。

&ldo;你回来啦。我想你就快回来了，所以把饭准备好了。&rdo;

&ldo;那个……&rdo;

俊夫刚一脱下上衣，启子便把它接过挂到了衣架上。

&ldo;据说有一种叫气体打火机的，&lso;嗖&rso;的一声就跟火焰放射器一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