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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同住在毓衾宫的沈若婉脸上惊多于悲，似乎她与薛晓筱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其实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这样，在他们看来死的不过是个不太相干的人，或许，还在为宫里少了一个贵人在窃喜。

徐秀儿和陈霖韵站在温依雪的下手，也是各自带着情绪。徐秀儿是怕事，而陈霖韵摆出来的表情倒是与温依雪有几分像。

我正想着，姜岚、萧吟和云臻到了。三人都穿得简单，头发也只是简单梳理，看得出赶来得匆忙。云臻双眼通红，还时不时地哽咽着。姜岚和萧吟都是冷静之人，进来后就先请了安。

萧吟给我请安的时候眼睛并不看我，我的心往下沉了沉。确实，与火热的七月一齐进宫时的情境相比，现在的品级差别让她高傲的自尊心难以忍受。

&ldo;武小仪，&rdo;皇后忽然对我招了招手，道，&ldo;过来我边上坐。&rdo;

我看着皇后的脸，大抵是因为薛贵人死了她才绷了一张脸，但我没有看错，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我不明白她把我叫过去是做什么，但还是上前去了。

小明子搬了个椅子放好，正好把温依雪与皇后隔开了。我坐到了她俩中间，皇后伸手执起了我的手，放到了她的椅把上，轻轻拍了拍，&ldo;不是怕冷的身子么？怎么也不知道带个暖壶出来捂捂手，看这手怎么冻成这样。&rdo;

&ldo;谢皇后娘娘关心。&rdo;我惶恐，想起来谢恩却被无法从皇后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无奈只能坐着答道，余光落在温依雪身上，她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ldo;薛贵人半夜突然就过了，这是大事，槿媛不敢怠慢。&rdo;

&ldo;哼嗯。&rdo;皇后看了看我，紧紧捏住我的手，她的手远比我的凉上许多，&ldo;这后宫之中竟然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该怨那害人之人，也该怨自己笨。祥安，派人去瞧瞧方太医可检查完了？&rdo;

祥安朝小明子使了一个眼色，小明子便一溜烟闪了出去。

等方和珞的工夫，皇后闭眼睡了一会儿，可握着我的手还是松开过一点，我也没敢乱动。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又是半夜，虽然后来生了炭盆，可还是挡不住冬天夜里的寒冷，甚至是人心上的寒冷。

在宫里，我也见过方和珞好多次了，他的每一次表情都一样，似笑非笑。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笑，看了其他嫔妃后，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就像第一次在宁凤宫时一样。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才在唇角扯出了一个不容易察觉的笑容。

祥安俯首，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道方太医来了，唤了两次，皇后娘娘才睁开了眼睛。方和珞行礼后，皇后便问道：&ldo;具体什么情况？&rdo;

&ldo;臣检查了薛贵人的膳食，也问了几个宫女。虽然薛贵人的表相是吃坏了肚子，但事实上是中毒。&rdo;

&ldo;中毒？&rdo;皇后挑了挑眉头，道，&ldo;什么毒？&rdo;

&ldo;这个臣还要回去研究一下，可能要过几日才可以查出来。&rdo;

&ldo;哼。&rdo;皇后突然哼出一声，&ldo;不管中了什么毒，这宫里人吃的饭出御膳房前可都是有小太监试过的。怎么？现在的人胆子都长到天上去了？敢情还是毓衾宫里的人出了问题？&rdo;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直落在了曹宝珍的身上，可怜那曹宝珍还无知地等着看戏。

&ldo;乐柠，你是薛贵人的贴身丫头了，给本宫说说，今天薛贵人一整天都干了什么？&rdo;

&ldo;回皇后，&rdo;乐柠细说道，&ldo;薛贵人今天睡醒后去了延翎宫找云美人话家常，然后在云美人那里用了午膳；下午回了毓衾宫的花园堆了雪人，再后来薛贵人差了人去延翎宫找云美人吃晚膳。&rdo;

&ldo;云美人与薛贵人感情向来是好。瞧瞧，这孩子都哭成小兔子了。乐柠，今日可还有哪些奴才与薛贵人接触过的？&rdo;皇后半眯着眼睛道，&ldo;把这些个有嫌疑的奴才们都先集起来关上几天，等方太医得了结论再说。&rdo;

&ldo;回皇后，&rdo;乐柠回话前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我立即预感苗头不对劲。只听乐柠轻轻道，&ldo;除了乐柠和毓衾宫的几个宫女太监，也就云美人的贴身丫鬟喜儿，还有……&rdo;这乐柠说到一半，又看了我一眼，&ldo;就是武小仪的贴身丫鬟碧儿了。&rdo;

&ldo;这……&rdo;皇后闻言，把脸转向了我，又重重拍了拍我的手背，&ldo;武小仪不仅身受皇上喜爱，太后也是喜爱的。本宫对武小仪更是信任，碧儿那丫鬟本宫倒是不怀疑。&rdo;语中，皇后像是在询问我的口气，&ldo;但这事情出了，总归要查一查的。碧儿这丫头也就不用关了，只是这几日武小仪要看牢她，怎样？&rdo;

我与皇后对视着，她那冰冷的手盖在我的手背上，通过互相的体温传递，竟也渐渐暖了起来。而我的手，却是愈来愈冷了。

&ldo;槿媛谢谢皇后娘娘。&rdo;我装作感恩地说道。心里已经能猜到晚上的事情，碧儿找了喜儿，然后又逢上云臻应邀来这毓衾宫吃饭，也就跟过来凑热闹了。

皇后笑了笑，转头看向云臻：&ldo;喜儿那丫头也就这么办吧。&rdo;

皇后这一招也够狠，在薛晓筱之死没有查明之前，我与云臻也就只能乖乖留在宫里不能做什么；而同时，我们又欠了皇后一个人情。

祥安照着皇后娘娘的意思领着几个小太监去关人了，乐柠低着头跟着走出去了，听着门外传来的零碎哭声和讨饶声，我心里竟觉得是自然之事。不论怎样，他们宫里的贵人被人毒死，他们是难辞其咎的，再怎么样，也难逃一死。

我回头看了素娥姑姑一眼，却看见她正看着另一个方面。寻去，竟看到了素芳姑姑正看着我‐‐或者说，她从刚才就一直在看着我，只是我太在意皇后握着我的手而没有察觉到。

我正想着素芳姑姑从我身上究竟看到了，思绪却被突然进来的素琴姑姑打断了。只见她神色不若以往冷淡，还喘着粗气，看来是一路小跑来的。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不等她请安便招手把她叫到了跟前，问道：&ldo;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