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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ldo;娘娘莫怕，有下官在。&rdo;

&ldo;……这应该就是神秀的遗体?&rdo;杨丽华定了定神说。

宇文述附和道：&ldo;嗯，双目紧闭，看他这平静的样子，该是自己圆寂了。&rdo;

&ldo;不像是心中有怨恨的样子?&rdo;

&ldo;一脸安详，死了也有些时间了……下官疑心他虽是天中皇后师傅，教习她秘辛也只是同情遭遇罢了。这就是为何他自己不亲自动手的缘由吧，天中皇后怕是曲解他的意思。&rdo;

&ldo;或许说他虽有恨意，但一直都在抑制自己，最终还是释怀了。&rdo;

&ldo;只是……&rdo;

&ldo;只是什么?&rdo;

&ldo;下官不解他为何要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天中皇后没发现他死了?一直将遗体放在此处，要是飘散出异味的话……&rdo;

&ldo;来此的理由不得而知，不过本宫觉得留下遗体或许与天中皇后有关。&rdo;

&ldo;娘娘的意思是……天中皇后留神秀在宫里的用意是，想让他亲眼见证她颠覆我大周的那一天吗?&rdo;

杨丽华点头同意：&ldo;恐怕正如你所说，被浓烈的仇恨冲昏头脑的陈月仪误会了神秀教习她秘辛的用意，再或者神秀早已圆寂，是被她搬到此处看她复仇的动力或是一种仪式……&rdo;

因为误会，所以做出了伤害对方的事情来，现在天人两隔才明白化解开来，算不算晚呢?她这样默默不说下去，问着自己，盯着对面长案上堆满的盛具和各种各样的药品愣神。

宇文述对着一个盛着白色粉末的碗轻嗅着。没有气味。绝不是石灰，正是砒霜无疑。

一切板上钉钉。

宇文述微笑着报告给杨丽华：&ldo;娘娘，发现了砒霜。有最近搅动过的痕迹。&rdo;

确实，表面一层与剜出的勺迹处的砒霜有细微的色差。

&ldo;知道了。&rdo;杨丽华轻轻语了一声，看不出脸上是何表情，随着宇文述离开了密室。

&ldo;那下官这就回大理寺起拟结案文书，上报丞相。&rdo;

&ldo;嗯。&rdo;杨丽华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向宫门口走去。

雨已经停了下来，可天却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依旧昏暗无光。不知是心中幻想还是什么，任这雨水一夜倾泻洗刷，杨丽华仍能嗅出一股反胃的血腥气。

&ldo;哎，真相大白了?&rdo;她叹出了一口气，望着密集的云层。

可是，现在想想一切都搞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七年前便许下承诺托付一生的人还会从背后抚向腰际?

她一心想辅佐夫君留下明主之赞的梦，早就破碎在后宫的是是非非里，天下人的心中也早就记住了那个六亲不认、暴虐无道的宇文赟了，何况此时他已然不在，也不能像汉武帝那样一纸罪己诏，为自己正名……

只能在心里留作念想，记住初见时的那份真心。

事已至此，怪罪谁都于事无补。她也不想去苛责泉下的陈月仪，亡夫之痛又怎堪她亡国之痛的那般惨烈。那趋炎附势的每一次娇笑之时，心中的伤疤何尝不在一次次破痂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