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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你说什么?&rdo;宇文邕知道她对宇文赟无爱，可是想不到她竟是不爱惜自己孩子的母亲?这样的狠烈显现在这么个单薄的小女孩身上，他感到不可思议。

&ldo;炽繁，这孩子毕竟有你的半分骨血……&rdo;不相信之下，宇文邕补出了这句。

&ldo;半分骨血而已。温哥化躯作鬼，忍受多少痛楚，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毁去这半分骨血又有何痛?&rdo;炽繁重重拍了一下隆起的肚子，语调如严冰。

&ldo;别，炽繁。你切不要如此想不开啊。&rdo;作为一个曾经的帝王，宇文邕已经够仁慈的了，因为他知道维系大周国祚需要孩子，儿子。

没有男孩未来周国的藩篱派谁去放心驻守?眼下只有朱满月的宇文阐是男孩，杨丽华等人都生了女儿，炽繁的这个孩子很重要。

&ldo;对不起，炽繁已然下定了决心&rdo;，炽繁猛地子爬了起来，站直身子，大声对宇文温喊着：&ldo;宇文温，你给我听好了。今后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我要堕鬼。&rdo;

压低了声音：&ldo;我要和你在一起……杀了宇文赟。&rdo;

背对着她，宇文温的身体一下子怔住了。

堕入饿鬼道，永世不见光明?只愿不再说那一句人鬼殊途?她的决心?自己却还在怀疑她的真心，这样对不对?

宇文温硬着心肠，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ldo;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做人至少能享受我们艳慕而恐惧的和煦温……&rdo;

说到&lso;温&rso;字的时候，记忆满满倾泻，他是在说不下去了，呆呆看着曾经为她涂抹润肤液的这双手。

是的，宇文温已不再活在这世上了，关于他的记忆会消散吗，一个字眼就能忆起她的曾经能忘记吗?

学着古人说&ldo;忘记我吧&rdo;，可是根本学不像，他也做不到不再想念。

再者，先人所谓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凡经过生离死别的刻骨铭心任世间万物也无法抹去，纵是失忆，也会有记忆之芽回春的那一天吧。何况没有呢?

宇文温的胸口一阵凝噎。

&ldo;你说过，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很巧，和你相处久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心意已决，就问你一句如今你还能否接纳我?&rdo;

&ldo;炽繁，别说什么接纳不接纳的。有些话我无法说出口，但是你为了现在的我濒死堕鬼经历蚀心之痛，我实在不忍心……&rdo;

宇文亮有些激动得打断了儿子的话：&ldo;很好，炽繁。你既然有如此觉悟，作公公的在此向你表达歉意，原谅我先前的怒气。&rdo;

&ldo;爹爹，使不得。炽繁只是个女孩子，又有孕在身，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如此折腾?&rdo;宇文温不舍得地以理相劝。

能为饿鬼道添加一数力量，又能平了儿子怀想之心，这样公私兼顾的买卖即使是让宇文亮背上狠心的骂名他也愿意做。

&ldo;副将，快布下堕鬼阴阵。&rdo;他下令道。

十二名精兵模样的鬼魂被挑选了出来，一齐飘泄而出，成圆而立。

左手仗剑于两足之间，每人右手向中心推出一股阴气，并念气咒语：&ldo;子丑寅卯生，辰巳午未濒，申酉戌亥死。&rdo;

立时，十二团阴气变细变长汇成一柄阴气剑，如日晷的尖端般斜插入地表。

此阵十二个仗剑点代表一日十二个时辰，也指人的一生，预示人都会有一死，唯有光阴能看透一切。

&ldo;带濒死之人入阵。&rdo;

&ldo;可炽繁还是活人啊。&rdo;

&ldo;你难道不懂吗?人自出生以来就处于濒死状态了，每过一日就离死亡迈进一步。纵是再健康年轻的生命都逃不过这宿命……只是早晚罢了。&rdo;

&ldo;可是……&rdo;

&ldo;别可是了。堕鬼阴阵不经过冥界六道轮回分配就私自拉拢数众，已是乱了秩序。一遇濒死之人冥界黑白无常就会嗅到寻人，得抓紧时间让生米煮成熟饭……不然让鬼主大人在冥王面前难堪的话，你我不要说大仇难报，会被打得魂飞魄散也难说。&rdo;

&ldo;炽繁可挨得过痛苦，要是挨不过就会灰飞烟灭的。那时候我还不是得自断魂魄?&rdo;

&ldo;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要怪爹无情，如果她挨不过，那就是她对你用情不深，你无须再执念轻生;如果成功，我自当会亲自向她道歉。你不要再说了。&rdo;

&ldo;对，公公说得不错。温哥等我。&rdo;父子俩的争论，炽繁都听见了。

&ldo;不可以的，炽繁，我不能任由你这般不吝惜生命。要是将来在哪里让我遇到你祖父，今日之事我可再无颜面见他了。&rdo;宇文邕还不想放弃炽繁，搬出了她的祖父想威慑住她轻狂的行为。

可是没用。

宇文亮又出来阻截：&ldo;话已至此。皇上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炽繁心中已有答案，你就无需如此挂心，徒增烦扰了。&rdo;

&ldo;不行，宇文赟一事是一事，炽繁的也是，今日的事我都管定了。&rdo;宇文邕一下挡在了炽繁身前，不让她入阵。

&ldo;那皇上，得罪了。&rdo;宇文亮挥剑风来，直逼咽喉。

宇文邕侧身直接竖起未拔之剑格挡。

&ldo;哐&rdo;声起过，两剑如板上钉钉而撞，两人各退去数步。黄金剑的剑鞘竟未被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