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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第43章

换药和绷带的时候艾米正好赶上，她没进门，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一叠漫画书放在走廊的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留季布在里面陪卫未一。艾米觉得自己太不适合做医生，尤其看到季布红着眼睛送医生出去的时候。

艾米走进病房的时候卫未一也扭过头来，看见是她的时候眼神明显得灰暗了下去。艾米深吸一口气，把病房里的那股沉郁感尽量从头脑中赶开，她把手里的漫画书放在卫未一的床头桌上，&ldo;医生今天已经可以确定烧伤的程度了，按他的说法，你的手还不算太坏。&rdo;

卫未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终于回过来一点颜色，他抬起头看她，&ldo;真的吗？&rdo;

艾米小心地指着卫未一的手告诉给他，&ldo;这一部分比较严重可能会有二……&rdo;艾米把那些有点恐怖的医学术语吞了回去，&ldo;但是靠近拇指的部分相对轻一些，可能当时你在挣扎，所以只有小指和无名指接触……接触热源比较严重。&rdo;艾米小心翼翼地说，&ldo;李医生的意思是越早接受手术越好。&rdo;

卫未一没有回答她，她咬咬嘴唇，&ldo;你是不是想要季布陪着你。&rdo;

&ldo;不需要。&rdo;卫未一斩钉截铁地说，从他第二天醒来发现季布不知道哪里去了开始，这两天白天里季布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少之又少。晚上季布回来的时候，他不说话，季布也一声不吭。那样沉默着陪在他身边，他宁可季布干脆不要来。

艾米的手抬起来，落在卫未一的头顶，卫未一的身体僵了一下，可能是从小没妈的原因，他不习惯跟女性接触太近，艾米抚摸了他的头发一下，&ldo;别害怕，未一，季布他……&rdo;

&ldo;我没有害怕，&rdo;卫未一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艾米好脾气地笑了笑。

&ldo;未一，季布在忙着跟我爸爸在美国的一个师兄沟通，联系那边的医院和医生，他想让你出国去做手术。但是李医生的意思是在国内做手术，因为这种情况手术时间拖得越晚恢复的就越慢，季布现在有点犹豫，他正在跟美国的几个专家商量治疗方案，一方面也在马不停蹄地给你办各种手续。&rdo;艾米吐了吐舌头，俏皮地一笑，&ldo;所以你就原谅他吧，好不好？&rdo;

卫未一愣了一会，他没想过那么多，&ldo;季布为什么没跟我说过呢？&rdo;

&ldo;季布是不说的人，他的心思太深了。&rdo;艾米做了个类似赶走苍蝇的动作，&ldo;干脆别猜他想什么。跟他相处的话，你只要要求他就好了，但凡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去做。不过他还没告诉你爸爸，我想他可能怕你爸爸伤心，而且你爸爸也挺忙的。&rdo;

卫未一低下头，&ldo;那是因为他也知道告不告诉他都是一样的。我就像是没有人管的野狗，要不是季布好心管我，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找老头子，他会塞给医院一大把钱，然后我就彻底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了，连你也不会来看我。其实我也不在乎，我不希望季布再管我了，他可能觉得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哈，他要是这样想，那我简直都要烦心了。我曾经被人打断过骨头，被人捅过两刀，住院也不是第一次，所以这一次也跟以前一样是我自作自受，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他低着头，毫不在意地说着刀子一样的话，只不过刀刃全是对着自己，他抽抽鼻子停顿了一下，还要继续说下去，艾米突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他差异地抬起眼睛。艾米看着他，&ldo;我终于能理解季布的感觉了，你要是再说，我就拿医用胶带把你这张刀子嘴粘起来。你还嫌人不够心疼你吗？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出院以后，就真的离开季布了。&rdo;

卫未一被捂着嘴说不出话来，艾米也没想给他回答的机会，&ldo;未一，求你了，慢一点做决定。我们都还太年轻了，有时候决定做的太快了。季布太快地决定离开他真正爱的人，我太快地决定帮助朋友达成心愿，结果我害了我的朋友，他又害了你。如果我们当初都没有那样做，季布把他爱你的心送到你的手上，很可能今天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谁能想到，春天的时候季布站在那个分岔路口，他只看到了你们在一起会遇到的痛苦，但是却无法看到夏天的时候这条路上发生的事，如果他知道这条路上会发生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我也混蛋地犯了错，所以我替季布跟你说，再给他一个机会，好吗？&rdo;

季布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最后卫未一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出来，&ldo;季布也是这样哄我的，可我又不是三岁要打针的小孩，我自己也能处理我自己的事，不至于为这样的事就吓得要人哄骗。&rdo;

季布缓慢而痛苦地呼吸着，想进门，又不知到底该说什么，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对卫未一。他没听见艾米如何回答，屋里沉静了下去，季布在门口呆呆地站着，一直到他听见艾米哼起她还是个小女孩时经常哼的那首歌，&ldo;ifhappylittlebebirdsflybeyondtherabow，why?oh，whycan&039;ti?&rdo;

他记得那支忧伤梦幻的曲调是他童年时听过的最难过的歌，他厌恶那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这支歌刺痛了他，他才感觉到膝盖已经站的酸疼。

季布轻轻地推开门，艾米趴在小桌上哼唱，偶然两句之间还会加上一个叹息，卫未一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季布走过去却看见他的睫毛上还沾了一点水珠，他抚摸掉那丝泪水。卫未一张开眼睛，他不总是能来得及藏起眼神，那副委屈埋怨的样子看得季布心酸。

艾米没听见季布进屋的声音，她还趴在桌子上把她那首忧郁寡欢的歌继续唱完，季布已经搂起卫未一，卫未一在季布的怀里昏昏欲睡。他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季布至少现在还在身边，艾米仍旧是尼玛，她愿意陪着自己，就像朋友那样。他在季布怀里看见病房的门开了，柏远走了进来，似乎被屋里的情形弄得一愣，随即嘻嘻笑起来，轻手轻脚地把拿来的水果篮子放在一边。

这样就行了，卫未一真的要睡着了，他朦朦胧胧地想，其实这样就足够了。

第44章

三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季慕晗只知道季布是去国外实习，卫援那边因为没有班主任找家长所以也就没理会卫未一。这三个月里，柏远的奶奶辞世了，他又一次踏上了非洲那块土地，虽然他已经不知道他的梦到底在哪里，三十岁以后迷茫，这实在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艾米又回了一趟西藏，回来的时候晒得黑炭一样，算算日子，季布跟卫未一也就要回来了。

季布快回来的时候遥控艾米帮他办了不少事，到了他们回来的那天，艾米忙得要死，嫌去机场接他们太麻烦，就在卫未一家的楼下等着他们。

卫未一第一个从计程车里走下来，闷不吭声地杵在一边，艾米忍不住立刻就往他的右手上看，他的两只手上都戴着手套。季布等了一会才下来，沉着一张脸，同样一声不吭地把把两只箱子拿下来放在地上。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明显得可怕，艾米无可奈何地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看向季布，&ldo;怎么了？&rdo;

&ldo;在飞机上吵了一架。&rdo;季布头一次对吵架这种不雅的事情承认的这么快，那副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把这件事吐在垃圾桶里，&ldo;话又不肯说的清楚，别别扭扭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如意，在美国我还能忍着他，现在回了家他还愈演愈烈……&rdo;

&ldo;季布你闭嘴。你还在飞机上吵架，你真是……&rdo;艾米没把话说完，季布恼火地别开头，卫未一那副德行又好像地球重力对他的脑袋影响特别深远似的，她把手里的钥匙拎起来晃了晃，&ldo;卫未一，季布走前把钥匙留给了我，所以我已经把你家里完全整理好，另外缺少什么东西我就自作主张添买了。&rdo;

&ldo;谢谢你。&rdo;卫未一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伸手就去把艾米要交还给季布的钥匙接了过来，也不管艾米的惊讶，丢下季布和行李，掉头就往楼里走。

&ldo;你给我站住！&rdo;季布愠怒地喝了他一声，一把抓住卫未一连帽t恤后面的帽子，粗暴地把他给扯了回来。卫未一跌跌撞撞地倒进季布怀里，被季布抓住左手腕把他手里抓着的钥匙拽了出去。

艾米立刻站远了，&ldo;受不了你们两个，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能禁得起这么折腾。你们两个最好赶紧分手，少给老娘我找点麻烦。&rdo;说的季布不好受，想搂卫未一，被卫未一力气不小地摔开胳膊。

卫未一先进了楼里，季布满腔怒火地盯着他的背影一面邀请艾米上去坐坐，艾米摇摇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人。

季布跟着上楼去给卫未一打开门，卫未一低着头走进去，季布一眼就看见了那只渔樵耕读筒瓶，知道是柏远还回来的，他的奶奶一定过世了，说不出为什么，胸口却多了一点说不出的沉闷，忍不住叹息一声。

只是季布的叹息被卫未一听到，就像一根刺扎进心里一样，&ldo;我知道我让你又累又烦，可你干嘛跟在这儿？你不要烂责任心泛滥，觉得应该对我负责，我的事我自己能负责，用不着你老妈子似的跟着我。你就不能从我面前消失让我安静一会吗？我现在看见你就很烦，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个自大狂。我又不用人陪，就算用的话，要招ji也比找你强。&rdo;

&ldo;少他妈废话，那你做出一副要哭的脸来给我看干什么？&rdo;季布扭起卫未一的下巴，&ldo;快点说爱我，要不然我就把你弄哭。&rdo;

&ldo;你是小孩吗？&rdo;卫未一恼火地推开他，&ldo;你真……你真讨人厌。&rdo;

&ldo;呵呵，真可惜没有别人这么说过我。像你这样的&lso;挪卜&rso;讨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的意见很重要吗？挪卜。让你吃饭你不吃，让你睡觉你偷着打游戏，瘦成这个蛤蟆样，难看死了！说你多少遍你能记住这些事啊，你这种&lso;挪卜&rso;的记性都叫蛤蟆吃了？&rdo;

&ldo;不许叫我狗屎！&rdo;卫未一禁不住红了眼圈，愤怒地抬起头看季布。

&ldo;挪卜，挪卜。&rdo;季布笑了笑，&ldo;你不喜欢听？那就吃胖点，让你自己摸起来手感好一点，小脸鼓一点，屁股翘一点，你还以为我觉得对不起你留在这照顾你，我就会抱你么？早知道你复原情况这么好，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应该少一点负罪感，多抱一些金发翘臀的小帅哥‐‐现在想想我就很亏。你去哪？怎么了挪卜你不服气是吧？不服气你就自己照照镜子去‐‐啊……&rdo;

卫未一抄起艾米送给他的漫画书就扔过去，挺厚一本合订本漫画书砸在季布的脑袋上，季布&ldo;啊&rdo;了一声。不过也顾不上揉脑袋上的包，急匆匆跑两步抱住卫未一，伸手在他脸上摸到一脸泪水，心疼地替他抹着。&ldo;未一，&rdo;他搂住了卫未一，胡乱地在他的脸上吻着。卫未一被抱住挣扎不开，脚底下还是自由的，连踢了季布好几脚，&ldo;你在美国的时候还跟人上床了么？怪不得白天都没人影，你跟几个金发帅哥上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