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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一群人簇着另一群人,出了双喜楼,往车马道走去。
墨紫如同以往,牢牢看着裘三娘的背,和影子一样。
白荷她们总算能跟上来,在后头紧随。
“太太叫你做甚么?”白荷与墨紫一排。
“没做甚么,就讲了个故事。之前,我在雁楼里讲的那个,又让我给太太奶奶姑娘们说了一遍。”墨紫看着面前的人影重重,而卫氏与张氏走在女眷们的最前头。
“墨紫。”裘三娘唤一声。
“是。”墨紫应一声。
“你知道自己厉害吧?”貌似不经心,“若不是我的记性还不算差,刚才可就出丑了。”
“我哪里有姑娘厉害,听一遍就一字不错,连上都来的贵客都夸您。”拐着弯提醒裘三娘,她还好没给念出下半阙来。
“我要是真写不下去呢?”裘三娘挺想知道。
“姑娘要真写不下去,墨紫就会把整首再念一遍。”墨紫早有准备。
“得了客人的夸?那咱们姑娘一定让那位王爷的姨太太喜欢了吧?没准,就看上咱姑娘了。”白荷欣喜。
“那可未必。”裘三娘精明毕现,冷笑道,“瞧瞧头里,我的好母亲正把六娘往前拱,而七娘紧拽着六娘不放。什么时候两个妹妹这么和美,我倒不知道。”
“姑娘,咱不上去么?”白荷也想推上一推。
“我看卫氏不像张氏说的软性子。”因离大部队远,墨紫就说出来,“对六娘,似乎并不满意。对七娘,倒是袒护多些。”
“对咱姑娘呢?”绿菊在后头关心。
“不算冷不算热,看不出心思。夸了姑娘,也是真夸。却提到姑娘随老爷走商的事,故不似特别喜爱。真要说,就是褒中有贬。”墨紫观察了半天,“恐怕太太错看了这位闺中好友。纵然二十年前性子软,可如今她能得到王妃的信任,还有回乡省亲的体面,哪会是随意拿捏的人?”
“说得不错。”裘三娘表示赞同。
“可这不冷不热,有褒有贬的,咱们该怎么办?”白荷担着心思。
“她不中意我,我也还不一定中意她家的三少爷呢。”裘三娘态度轻松,却瞅瞅墨紫。
“我明天就去打听那位三少爷。”墨紫收到裘三娘的眼神。
“丫头们,瞧见没?别说我偏心眼儿。”裘三娘虽遭太太挤兑,不知何故,心情却不错,“墨紫这丫头,我什么都没说,她突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跟她要笔墨纸砚。好在后来她又说清楚,不然,你们姑娘我今晚要被人笑话了。”
墨紫跟裘三娘装傻,“我是瞧六姑娘七姑娘都给卫氏留了印象。再说七姑娘说错了话,惹卫三夫人跟卫氏不快,就想着姑娘你可以秀一下那手漂亮的章草。既显了长处,又缓了席上的紧张。谁知姑娘那么聪明,竟把听了一遍的词当场给写了出来。”
墨紫之所以明示裘三娘,因为她认为,卫氏是侧室,应该不会当众认同一夫一妻。裘六娘对故事的向往,令卫氏皱眉。反而,裘七娘说管氏气量小,合了卫氏心意。可卫氏特别让张氏找她来,不为了故事,还能为什么?除了管氏那首绝了的小令,大概不会有其他。
“章草还能绣?回去你绣个给我瞧瞧。”裘三娘当墨紫说真的,然后听到这个秀字,以为捉了她的失误。
墨紫心中叫苦,虽说古语白话的,她说得挺习惯,但难免冒些现代的词来。自己不觉得什么,听的人却懵懂。
“我那点针线本事,就能缝缝补补。让绿菊绣,绣一篇心经,跟版画一道送给贵客去。”她信口随说。
“绣一篇心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裘三娘认为是个好点子,“不如我自己绣,更有诚意。”
绿菊噗嗤一声,赶紧捂住嘴,却见白荷小衣都在偷笑。
“我平时真是惯坏你们了。”裘三娘回头板起脸,半眯起眸子。
“姑娘,您打样,奴婢来绣。等绣完了送人,那就是您自己绣的。”绿菊笑嘻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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