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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45（第1页）

李承恪到了前头显德殿，皇上皇后坐在金龙宝座上，一边是四妃之首的冯贤妃，其余皇子及王公大臣皆立于下首。

总管太监唱喏：“太子到！”

众臣向太子问安，太子撩袍参见帝后，后赐座于右手侧。

皇上神情恹恹问道：“太子，你且说说怎么回事吧。”

李承恪余光扫到跪在正中的文国公，不动声色回，“父皇，县主府的嫡女偶然落入水中，有婢女指证凶手乃文国公府小姐。”

文国公听罢赶紧一拜，“皇上明鉴！此事仅凭下人之言，未免有失偏颇，还望圣上明察。”

李承恪利眼扫来，薄唇微勾，“文国公好大胆子，你言下之意本宫办事不公？”

文国公忍住怒气，“臣不敢。”又道，“皇上！县主府与我文国公府是姻亲，且姬桩和容蓉皆为微臣孙女，姐妹俩自来亲近，文国公府怎会做这等骨肉相残之事！”

李承恪不满哼道，“文国公这话，是本宫冤枉你们文国公府了？”

文国公连连磕头，就听每一声都砸在大殿里光洁可鉴的地砖上，闷闷地响。

李承贤转了转眼珠，朝王莫然打了眼色，但见他走了出来，跪拜道：“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皇上抬眼一扫，皱了皱眉，“你说。”

“殿下审问宫人时，大多宫人都未看见当时情况。县主府嫡女身份矜贵，文国公府小姐也不遑多让，殿下把人拉去慎刑司，微臣也觉未免过于草率。且那指证的婢女乃县主府嫡女身边亲侍，此人的言论不可信。”

“嗯……把人都带上来，朕亲自问。”

总管太监一扬拂尘，“来人啊！带人上殿！”

不一会，乌压压的宫女太监跪在大殿里，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低垂个头，拜见时的声调都是颤巍巍的。

皇上扫了一圈，随便指一人出来，“你说说怎么回事。”

那宫女煞白了一张脸，身子还算稳，说话一字一顿，“回皇上的话，奴婢当时在廊下给众位贵女们斟茶，并未看得清楚。只听一声尖叫，就有人喊着‘表姐入水了表姐入水了’，亭里有些乱，之后就是救人了。”

皇上点点头，又指了个太监出来，说的也是差不多。

“太子，你说谁说的文国公府人推了县主府的？”皇上侧头询问太子。

李承恪说，“是县主府嫡女身边的婢女。”

“去把人也带来。”

这会整个大殿安安静静的，整个殿的宫女太监好像都被人无视，皇上撑着臂歇眼睛，也没再询问一二。王莫然提升提醒道：“皇上，这两人的言辞证明不了什么，微臣以为，那么大园子，终归有看见的。”

“你们自己说吧，有谁看见了。”皇上不耐烦问道。

跪着的人中左右相互看看，摇摇头的，默不作声的，王莫然仔细看着，发现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直接上前提溜起来，“你怎么回事？”

原来这太监怕的快要失禁，内监服上在胯部有些深色。他一见自己被捉个正着，噗通跪到地上，死命磕起头来，“奴才，奴才本来站在廊下给各位王孙宗室消热的，当时奴才转到程小侯爷那，小侯爷又离湖畔不远，奴才奉上冰块后一回头，一回头见到刚献艺完的县主府嫡女和文国公府小姐在说话。因为，因为文国公府小姐刚得了殿下赏赐，奴才，奴才就多瞅了两眼，然后，然后就看见县主府嫡女扯了下文国公府小姐的裙子，再，再之后人就掉下去了。”

李承恪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认出这说话的太监就是马顺钊的徒弟高士，便把目光对上了李承贤。那张阴柔相貌上藏不住的得意洋洋，倒是小瞧了他，把眼线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这里可能还有冯贤妃的助力吧。

冯贤妃不负众望地甩帕掩口，惊讶着道：“诶呀，圣上！若这小太监说的是真的，那可不就是冤枉了被太子关进慎刑司的文国公府小姐么！”

皇上拍了两下冯贤妃，她一双涂着蔻丹的手搭在皇上肘间，反复摩挲。

王莫然的点拨，高士的话，还有冯贤妃的质疑。之前都说“不清楚”“没看到”，然后姬桩的婢女直指容蓉。当时姬桩入水，容蓉便已呼救，又是容桓第一个下水救人的。后来太子问也不问，把容桓先打进大牢，之后是容蓉被拉进慎刑司。

臣子间议论纷纷，县主府早已不成气候，姬桩还是上京城里名声赫赫的老姑娘，好几年赏花大会都没见过她，这次不但来了还说的皇上也感慨颇深。至于赏花会的目的，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反观文国公府，几代忠臣，又是重臣，他们家的小姐容蓉俏丽可人，才艺颇通。说容蓉为了进宫推姬桩不太像，倒像是姬桩为了不折手段陷害容蓉。

好像有高士的壮胆，接下来几人也敢说了，纷纷磕头告罪说看见的是县主府嫡女自己掉下去的，并不是文国公府小姐推的。皇上震怒，下令太子跪在殿中。

皇后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一般不管不问。直至太子被叱跪下，皇上把手中菩提一把摔他脸上，皇后才悠悠道：“陛下息怒，那顾姬桩的婢女还未到，仅听几个奴才之言，您是不是也有失偏颇了？”

冯贤妃狠狠瞪向皇后，转眼又软语哄劝着，“陛下，皇后说的对，不过是几个奴才说的，算不得数。”

煽风点火她最擅长，就怕天下不乱，那贱人一副吃斋念佛样，真当自己是个圣人了？

皇后充耳未闻，叫内监扶起太子，坐回椅上，才淡淡道：“奴才的话当然算不得数，去把顾姬桩和容蓉也都带上来吧。”

冯贤妃勾唇轻笑，不再说，实际一口银牙都要咬碎。皇后这个老贱妇，讽刺她也是个奴才，朝中重臣可都不是当木桩的，待会就让她看看怎么在皇上面前失势，太子之位注定是她皇儿的。

总管太监赶紧退下，自去找姬桩和容蓉了。同时候的丽正殿里，春困按照马公公的吩咐，把息龟丸喂哺给姬桩。

总管太监一进丽正殿寝宫，就听帘幕重重的屋内传来一阵惊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吐血了！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