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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明楼倦怠地强撑着身子，双眼凝视着玻璃窗外，透过被雨水淋击的窗户，外面的一切不是愈来愈模糊，而是愈来愈透明。突然，&ldo;砰&rdo;的一声，咖啡杯被明楼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明楼脸色铁青地站在办公室里，旁边站着几名秘书和随从。听到动静，站在门外的警卫顿时闯进来，看到明楼怒目圆睁的样子，登时愣在当场。

&ldo;出去！滚出去！&rdo;明楼扯着嗓子冲奔进门的警卫吼叫，从未有过的暴躁和震怒。

待警卫稀稀落落都出了门，明楼指着手下骂道：&ldo;一群蠢货！我能指望你们做什么？文件、策划、秘密交接一个个做得无懈可击，一出事，一问三不知！你们能不能尝试做一点点有用的事，别逼着我说粗话！&rdo;

&ldo;师哥！&rdo;门被打开，汪曼春满脸是泪地出现在门口。

明楼看见汪曼春梨花带雨，仿佛心软了一截。他没说话，只是挥手让汪曼春进来。汪曼春站进来，关上门。

刘秘书哆哆嗦嗦地继续汇报道：&ldo;我们现在，没办法确认火车上列车员的真实身份。&rdo;

明楼喝问道：&ldo;阿诚呢？&rdo;

刘秘书怯懦地回答道：&ldo;明秘书长去海关了。&rdo;

明楼怒喝一声：&ldo;这个时候去什么海关？！&rdo;

&ldo;是，是76号梁先生，昨天出货遇到一点麻烦，明秘书长去处理了。&rdo;刘秘书回道。

&ldo;他倒会给梁仲春献殷勤。&rdo;明楼冷哼一声，&ldo;特高课那边有消息过来吗？&rdo;

李秘书回复道：&ldo;明先生，特高课那边还在核对上车的日本高官名单。&rdo;

陈秘书补充道：&ldo;南京政府的名单已经出来了。&rdo;

刘秘书也继续说：&ldo;军部和76号都处于一级戒备，但是对于&lso;樱花号&rso;可疑分子的调查，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rdo;

许久未开声的汪曼春此时说道：&ldo;师哥，我刚刚从南云课长那里得到一个确实消息。&rdo;明楼抬头看着她，汪曼春继续说道：&ldo;日本高级军官专列，无一生还。&rdo;

&ldo;也就是说，死了一专列的人，我们却一无所获。&rdo;明楼急道，&ldo;列车上一定有一个名单上不存在的幽灵在活动，也许不止一个。&rdo;

&ldo;师哥。&rdo;汪曼春看着明楼憔悴不堪的倦容，心疼难忍，泪水像是决堤般冲下来。

&ldo;现在第一要务……&rdo;明楼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几名秘书马上做记录，&ldo;……要搞清楚&lso;樱花号&rso;专列上死难者的详细名单，及时安抚日本人愤怒情绪和南京政府遇难官员家属的抚恤。你们要出具详细的死者名单，姓名、年龄、级别、籍贯和他们的家庭成员都要罗列清楚。汪主席这边我不担心，重点是日本人，他们对我们的谍报系统会失去信心。&rdo;明楼思忖了一会儿，&ldo;你们先去忙吧，所有情报汇总后再向我汇报，都出去。&rdo;

几名秘书和随从把本子一合，先后走出了明楼的办公室。待房间里只剩下汪曼春和明楼两个人，汪曼春走到明楼身边：&ldo;师哥，你千万要撑住。&rdo;

&ldo;我感觉自己的权力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今天晚上，南京政府的骨干和日本帝国的军人们在瞬间化为灰烬。&rdo;明楼有气无力地说道，&ldo;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rdo;

&ldo;师哥，你打算怎么做？&rdo;

&ldo;第一步，我要承认失败，接受教训，我太过狂妄自负，低估了抗日分子的力量；第二步，必须彻底清查76号和特高课的谍报网，一定有抗日分子的内线潜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第三步，找到抗日分子的情报来源，顺藤摸瓜，杀他们一个回马枪。&rdo;明楼思路清晰地分析道，&ldo;这么大的手笔，不是一两个奸细就能干成的。&rdo;

&ldo;师哥，第二步交给我来做，我来给你善后，你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帮到你！我不会让抗日分子有好日子过。&rdo;

&ldo;谢谢你曼春。&rdo;明楼笑道，&ldo;这一次一定要确认凶手的身份，要有证据。&rdo;

汪曼春听出明楼话中有话，仿似是不刻意地点出她曾滥杀无辜。&ldo;师哥，我对南京政府和天皇陛下是忠心耿耿……我……&rdo;汪曼春极力坦白道。

话还未说出口，明楼截住她的话：&ldo;我知道，这点上，我完全相信你。&rdo;

震耳欲聋的雷声穿过屋顶冲至耳膜，明楼的心牵挂着明台，叹道：&ldo;变天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do;

汪曼春轻轻靠在明楼身侧，安慰道：&ldo;师哥，你别这样。我明白，你的心里很苦，可是你已经尽了极大的努力，抗日分子猖獗，非你一人之力可挽狂澜。曼春虽是小女子，既上了汪先生的船，断没有中途转帆的道理。曼春当竭尽全力，为汪主席铲除后患，也为师哥铲尽绊脚石。&rdo;

明楼听出了汪曼春话里的意思，知道在她的心底已有了具体的盘算，问还是不问，打探明晰还是袖手旁观？明楼犹豫了。

&ldo;曼春。&rdo;明楼温情脉脉地将汪曼春的身子扳正，说：&ldo;其实，我真舍不得你出来做事。这几年，你真的改变了很多，你让我既感佩又心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