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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龙归天位（第1页）

黄龙真人离开牛家坪后提一口真气，用起了蹑云步，赶路速度快如奔马，一口气跑了四、五十里，这才放慢了脚步。他在前面奔跑，程桐仙在后面追赶，因为起步比真人慢了半拍，尽管用了踏萍神功，还是离之一定距离，直到真人放慢了脚步后，才追到跟前，劈面骂道：“你个臭老儿，想把俺南山侯累死不成？如此急着跑，难道赶着去吊丧？你老糊涂了吧？”

黄龙真人被他问得哭笑不得，故意绷着脸道：“你老小子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是非不分，轻重缓急不问，全没个正经。大泽山屯集了诸多官兵，已经破了我的困阵，皇子和鸳鸯宝剑均在山头，如果救援晚了，功亏一篑，社稷无望，我等便成了千古罪人！你要贪图享受，逍遥自在，你就走吧，没人拦你！”

程桐仙见他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心里也有点着慌，自找台阶下道：“你老儿唬谁？俺可说过要走？这么严重的事你老儿什么时候给俺讲过？再说，总要找个地方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俺同你快点走，寻家酒店，吃饱了好赶路。到了大泽山上，俺将官兵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俩人又跑了一段路，见驿道旁有一家酒肆，刚要进去，忽然听见迎面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转眼间一彪人马已到了跟前，抢着要进这家酒肆。这彪人在门口下马时，黄龙真人无意中看到自己心爱的两匹千里神驹也在其中，颇感到奇怪，两神驹不知何时到了这帮人手中？这帮人有八、九位，个个熊腰虎背，下马的动作和行走时均显示身手敏捷，不像普通的百姓，估计是武林中什么帮派的人。两神驹就在与黄龙真人照面的时候突然狂跃起来，嘶鸣了一两声，差点挣脱缰绳。牵马的俩人吃了一惊，朝真人膘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名堂，强行牵紧缰绳，硬将马儿拉进马厩喂料。

黄龙真人心中大喜，等这帮人进去后对程桐仙道：“我俩不用这么辛苦了，有上等的脚力帮我们，最多两、三个时辰，我们就可以赶到大泽山！”

程桐仙见他喜形于色，说道：“你老儿这么高兴，可不是想去偷别人的马吧？这样的事俺可不干，俺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坏了大侠的名声！”

“你老小子有所不知，那两匹纯白色的千里神驹本属于贫道所有，只不过在贫道闭关修炼的时候被这伙人偷走。你刚才不是看见了这两匹神驹欲挣脱缰绳往我这边跑吗，两神驹也认出了牠的主人。刚才如果贫道动了手，容易惹上麻烦，时间也不容许。我们进去抓紧吃饭，抢在他们吃完之前出来赶路。

程桐仙见有菜无酒甚是不对胃口，抬头看黄龙真人狼吞虎咽只管扒饭吃菜，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十分无奈，只有跟着吃了一些，临走时掏出酒壶要店小二灌满带着。俩人来到马厩，真人徒手将两匹神驹的缰绳扯断，牵了一匹给程桐仙，自己骑了另外一匹，急忙冲出门外，等被发现时他俩已经骑出老远。

俩人纵马驰骋，一路无话，来到大泽山时天已近晚。

山上有官兵丢掉的头盔，抛弃的铠甲，却没有人，说明这里曾经历了激烈的作战。再往上走仍然是人马皆无，山静影消。

俩人丢下了马儿，快速向上穿攀，很快到了千仞岩。

黄龙真人抬头猛然见到山峰的最高处，有一人立在那里指着自己道：“汝尘寿已尽，还贪念世间什么？吾为天庭使者，在凡间叫赵洪凯，特来传唤汝即时归位，不得延误！”

黄龙真人听之传唤，应道：“是！”突然立在原地不动。魂魄早已离开躯体，随着站在峰顶处的赵洪凯一起飘升直上，渐渐消失痕迹。

程桐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突然惊呆，恍若幻觉一般，大脑一片混蒙，又仿佛是在梦中，当天空俩人的影子消逝后，他揉了揉眼睛，才知道不是在做梦，这才脱口大骂道：“好你个老儿，要俺时便把俺喊到山上，你老儿却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来个金蝉脱壳……”

他这一叫，自己感觉不到什么，却惊动了石窟中的南震天等一帮人，大家一起跑了出来。

程桐仙此时正伤心欲绝地推搡着黄龙真人的躯体，边哭边骂道：“你个臭老道，你个死老儿，你到天国去逍遥快活，也不带上俺一阵，俺南山侯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老儿追日月追得自在，俺不老松有啥做头……”

普渡天尊和九孤玄剑若论年纪均比程桐仙小一截子，江湖出道也更为迟些，名声的响亮程度自然要比他低得多，但从外表看却相反，程桐仙因练了养颜功，要比他俩显得年轻些。他俩见黄龙真人已经辞世，感到伤心不已，毕竟朋友一场，而且真人一直是武林道中众人敬仰的对象，突然间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放在谁都扛不住，难怪在他生前与他并驾齐驱、一块驰名江湖的南山侯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现时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在这里胡言乱语。

普渡天尊和九孤玄剑一左一右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膀子，普渡天尊劝道：“人死不能复生，程前辈请节哀顺变，不要过度悲伤……”

九孤玄剑也跟着劝导：“前辈看开一些，人总有一死，只要死得其所，何况黄龙真人寿享天年，德义共存，死而瞑目，令人敬佩不已，一生无憾。”

程桐仙松开双手，拉开他俩的挽扶，退两步看着他俩道：“真人老儿同赵洪凯飘升仙境，和你们凡夫俗子不一样，知道吗……”

俩人越发觉得他得了失心疯，对他的话唯唯诺诺：“知道，知道，还是让真人的身体入土为安是宜，前辈去石屋稍作休息，不要伤了身子！”

普渡天尊向南震天等人招手示意，然后同九孤玄剑一道，将程桐仙连拉带哄骗进了石窟，忙着侍茶陪话。

南震天等人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家来到山头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官兵究竟同谁在打杀？又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冒出黄龙真人和四十年前就威震江湖的武林顶尖高手南山侯来？黄龙真人刚上山来，怎么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立着辞世了？蹊跷的事全都凑在了一起，偏偏这个时候南山侯受不住刺激，变得胡言乱语起来。

大家七手八脚将真人的躯体放倒，在千仞岩上找了个适合的地方，准备料理他的后事。

南震天和杨员外在真人生前和他有过多次接触，交情颇深。真人高尚的情操和博大的胸襟一直感染着后一代人奔赴正义之途，对他俩的影响力也十分巨大，真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为社稷、为武林、为平民百姓去讴歌，第一次解救大泽山官兵之围和推动界首武林盟主擂选就是明显的例子。

众人心情沉重，气氛异常庄严肃穆。

南震天在悲伤中道：“真人走了是武林的一大损失，是正义道的一大损失。如果昭告天下，肯定会有无数的武林人士痛心疾首，甚至痛哭流涕！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真人前辈的遗志，踏着他的足迹去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第二日中午，白振南赶到大泽山千仞岩，忽闻师傅已经谢世，悲痛交加，不能自己。师傅和自己的感情，超越父子，至深至重。突然间走了，没有先兆，没有预感，自己有许多话要对师傅倾诉，一时间却没有了对象……心中的哀思使他茫然若失。

也许是天意，白振南赶来总算能在最后的时间见到师傅的遗容，在不幸之中有缘与师傅的遗体告别，能亲手挖土垒冢，焚香祷告，尽弟子的最后心意，在心中免去了一件最大的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