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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阿诚没有说话，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汪曼春，这个女人的确有可怜之处，可是她手上沾满的血腥，早就洗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uejiahuli04615的地雷。

□□情报工作有隐蔽原则，从原则上来说，李小凤和萧坚都是极为扎眼的，不符合南方局的工作&ldo;隐蔽斗争&rdo;。在我的设定里，李小凤和萧坚现在的身份就是他们本来的身份，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在为我党工作后保持了原有身份和状态，这样应该不与隐蔽斗争相矛盾。比如黄慕兰，她在上海的身份还是比较扎眼的，但是因为她本身家世背景这些就已经够引人注意，而不是工作方式引人注意。

☆、第58章

大年初七，汪芙蕖出殡。

街面肃静，明楼事先派人清理了街道，素车纸马都堆在一辆租借的卡车上，没有用吹打鼓乐，请了很正规的西洋乐队，演奏悲伤的哀乐，棺材上盖着青天白日的国旗，用一辆车运载棺材，一切都按着洋人的规矩来。

按理说，汪芙蕖应该盖新政府的旗帜，可是南京政府的汪精卫、周佛海等主要人员都是从重庆政府出来的，因此，南京政府暂时沿用着重庆政府的青天白日，附加标志还没有研究出来。如果盖伪满洲的旗帜，汪曼春不同意，汪家又不是旗人，而且，汪曼春坚持，汪家是为国家做事，不是为皇家做事，所以考虑再三，决定沿用了国民政府的旗帜。

明楼心底觉得汪芙蕖棺材上盖这面旗，不仅滑稽，而且刺目。但是，汪曼春认为这是盖棺论定，无论新旧政府都要给汪芙蕖这样的荣誉。因为汪芙蕖为新旧政府的财政和金融都作出过很大的贡献，在乱世中能凭一己之力稳定金融市场也是一件极大的功德。

汪芙蕖没有子女，所以，汪曼春成了唯一的&ldo;孝子&rdo;，她依旧穿着军装，眼睛里含着杀气，在她看来，只有杀人，才能避免被人杀。

明楼和汪曼春一起送走了汪芙蕖最后一程。

明楼的心里，对这个曾经做过自己经济课导师的人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他对所谓的汪导师早就麻木了。从他第一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于汪芙蕖精心设计的经济圈套，他就把这个人踢出尊敬的范围之外，从他第一天知道汪芙蕖附逆，他就把这个人当做是&ldo;死人&rdo;了。

清静的佛家寺庙里，梵音绵绵。汪曼春垂手立于栏杆下，凝望着放生池中的清水，明楼在她的身边，他们一高一低地站着，阿诚在远处候着，很安静的一幅画面。

诵读经文的声音停了，这场葬礼，也结束了。

明楼脱下外套，包裹起汪曼春：&ldo;我送你回家。&rdo;

&ldo;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所谓的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就像个孤魂野鬼。&rdo;

&ldo;曼春……&rdo;

&ldo;别劝我，别说没意义的话来劝我，尽管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劝我的人。&rdo;

明楼想了想，直接了当：&ldo;我怕你扛不住，你毕竟是个女人。&rdo;

&ldo;我跟大多数女人不同。我失去的太多了，我杀人也太多了，我杀人，是因为我终究也要被人杀掉。&rdo;

明楼看着前方的烟水池塘：&ldo;曼春，早点收手吧！&rdo;

&ldo;收手？&rdo;汪曼春惊讶地看着明楼，&ldo;我叔父被人暗杀，七天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76号出了那么大的事，没有任何线索，你叫我收手？于公于私，我该如何交代？&rdo;

&ldo;你想过以后吗？现在的局势风雨飘摇，日本人有退路，那你呢？我担心你到了想退的时候，已经无路可退了。&rdo;

&ldo;退路？&rdo;汪曼春反问，&ldo;你的退路是什么？&rdo;

&ldo;回法国，回巴黎。我答应了她。&rdo;

明楼说&ldo;她&rdo;，汪曼春知道这个&ldo;她&rdo;是谁。她已经听说，明镜在准备宴请亲朋好友，以明家未来大少奶奶的身份把&ldo;她&rdo;介绍给大家。

&ldo;那你到底为什么回来？&rdo;

&ldo;曼春，我不指望你信任我，帮助我，但是我对你，却是信任的。这是我对你的最大补偿。从前，是我亏欠了你……不要再为我保持单身了，我们两家，仇恨太多，怨恨太深。找个人嫁了吧，不要再用杀人来解决问题。你杀的人越多，只会越发让人觉得你胆怯、懦弱、不自信。&rdo;

明楼的话，句句发自内心，汪曼春压抑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决堤。

&ldo;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你俯视我，轻蔑我，轻而易举地看穿我。你回来，是娶我吗？还是接近我，利用我？或者同情我？你想盯着我，你怕我孤注一掷，报复他们吗？&rdo;

明楼看着情绪激动地汪曼春：&ldo;你会吗？&rdo;

汪曼春难以作答。她转过头：&ldo;前几天，有人找过我。&rdo;

&ldo;我知道。&rdo;

汪曼春一脸吃惊。

&ldo;南造云子课长对76号的工作，一直都分外留意。&rdo;

&ldo;如果她叫我背着你做事呢？&rdo;

明楼注视着她，坚定道：&ldo;照做。&rdo;

&ldo;真心话？&rdo;

&ldo;如果工作是唯一让你可以从悲伤中走出来的办法，那就好好工作吧！&rdo;

明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味着他放弃了。这场对话的唯一意义，大概也就只有肯定了一件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