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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洪天王知道自己要赖杨秀清扶持，只好当众允诺：&ldo;自今以后，凡事定与兄弟相商而行之。&rdo;

此前不久，军中有被掳百姓好奇，偷溜入洪教主营帐，夜间窥看老洪与妃子们欢好。洪教主发现后，立刻把老乡绑了，在自己帐前杀头。杨秀清又不高兴，咣当变成&ldo;天父&rdo;，责斥洪天王：&ldo;尔与兄弟打江山，杀人大事，何不与四弟商议！此须重罚！&rdo;也就是说，&ldo;天父&rdo;借杨秀清之手，要打洪秀全屁股。洪教主无奈，只得跪下认错，表示愿打愿挨。北王、翼王等人也跪求，表示愿意代替天王受杖责。见自己目的达到，杨秀清满意之余罢手。为此，清朝官吏深感不解：&ldo;夫古之叛逆，末路受制于臣下，篡夺者有之，缚献者有之，袭杀者有之，未闻跪而受杖仍尊为王者，荒唐儿戏，真蜂衙蚁队之不如！&rdo;（《贼情汇篡》）

到达南京定都以后，太平天国一切军国大权，皆握于杨秀清一人之手，只有东殿尚书侯谦芳、李寿春等人参与谋划，凡纤芥之事，必禀东王府而后才能得行。

穷人乍富，最喜排场。杨秀清不仅本人高高在上，出行时也大讲排场，每出均有扈从千余人，盛陈仪卫，有大锣数十对，龙凤虎鹤旗数十对，绒彩鸟兽数十对，还让人举舞洋绸缝制的数十丈五色彩龙，鼓乐齐奏，上面大书&ldo;东龙&rdo;两个巨字，在前面开道。杨秀清本人坐一个五十人抬杠的大轿，身边童子侍立，啜茶端然，煞有介事。显然平时看戏不少，对他大有启发。

杨秀清的大轿，大到在南京街道不少转弯处都转不过去，为此，他的卫队拆除了不少房屋，以供杨秀清大轿通过。特别是夏天，杨秀清府中的手下人又为他创制&ldo;水轿&rdo;‐‐&ldo;宽约三尺余，深约五尺，下围用夹板，两面镂云龙，嵌玻璃，承以锡底，注水养金鱼。围上两旁窗六扇，后四扇制如围轿，顶四方制如窗，其陂如瓦檐，正顶一方，上下皆玻璃，不用板，灌水养鱼，表里愈加莹彻。轿中置雕龙黄椅一具，轿窗用黄缎，镂云龙，贴玻璃，与帘围无异&rdo;‐‐如此骇人耳目的招摇，只能显示其穷人乍富的低级趣味。

至于杨秀清的宗教头衔，也精灵古怪：劝慰师、圣神风。现在游戏制造者以为自己多有创意，名字起得好，其实翻开太平天国封官文件，上面玄幻奇特的名号海了去，大可以拿来现在命名游戏人物。

所以，指挥太平军攻破清军&ldo;江北大营&rdo;、&ldo;江南大营&rdo;之后，杨秀清完全陶醉于自己的&ldo;丰功伟绩&rdo;之中，觉得自己的&ldo;九千岁&rdo;不满足，便又咣当一声，伪称&ldo;天父&rdo;下凡，唤天王洪秀全，当着一大帮高级官员训斥道：&ldo;尔与东王，均为我子，东王有咁大功劳，何止称九千岁？&rdo;（&ldo;上帝&rdo;讲客家话？）

洪秀全在下面跪着，心中也烦，但不敢硬顶，因为戳穿杨秀清就等于戳穿自己，只得回答说：&ldo;东王打江山，亦当万岁。&rdo;

&ldo;天父&rdo;得寸进尺，又问：&ldo;东世子（杨秀清儿子）岂止是千岁？&rdo;

洪秀全答：&ldo;东王既万岁，世子亦便是万岁，且世代皆万岁。&rdo;

&ldo;天父&rdo;哈哈大笑，作手舞足蹈状：&ldo;如此大好，我回天堂矣。&rdo;

洪秀全留个心眼，没有当即封杨秀清&ldo;万岁&rdo;，假装为隆重其事，表示要等下个月，即9月23日（太平天国丙辰六年八月十七日，咸丰六年八月二十五日）杨秀清生日时，当众正式开大party封东王为&ldo;万岁&rdo;。

杨秀清欢喜，又感心中过意不去，就对洪秀全说：&ldo;我当万岁，尊你为万万岁。&rdo;

洪秀全故作大喜状，二人尽欢而别。

从&ldo;太平天国&rdo;体制上看，杨秀清当&ldo;万岁&rdo;是大逆不道吗？回答是否定的。

&ldo;太平天国&rdo;在当时是洪、杨整成的&ldo;新事物&rdo;，与一直以来中国社会的&ldo;伦理&rdo;大相径庭。各个王朝，&ldo;万岁&rdo;自然只有一个人敢称，但在&ldo;太平天国&rdo;中，&ldo;主&rdo;有五位，&ldo;万岁&rdo;有八位。由于他们公认为只有&ldo;天父上帝&rdo;可以称&ldo;帝&rdo;，所以首义的六个人，包括洪秀全自己，都只称&ldo;王&rdo;。当然，六王之中，洪秀全&ldo;天王&rdo;排第一，杨秀清虽然第二，但&ldo;节制诸王&rdo;，其余四王均属他统管。依照拜上帝会的规矩，&ldo;天王&rdo;与其余五王之间是兄弟关系（只有西王萧朝贵以&ldo;帝婿&rdo;身份），所以五王称洪秀全为&ldo;二兄&rdo;（大兄是耶稣），并非称他为&ldo;圣上&rdo;或&ldo;主上&rdo;，洪秀全称杨秀清为&ldo;清胞&rdo;，称石达开为&ldo;达胞&rdo;，称韦昌辉为&ldo;正胞&rdo;。几个人吃饭，也是一起&ldo;坐宴&rdo;。

至于&ldo;太平天国&rdo;的&ldo;五主&rdo;，即天父&ldo;上主皇上帝&rdo;，耶稣&ldo;救世主&rdo;，洪秀全&ldo;真圣主&rdo;，洪秀全儿子洪天贵福&ldo;幼主&rdo;，杨秀清&ldo;赎病主&rdo;，洪秀全本人也承认：&ldo;朕是禾王，东王禾乃，禾是比天国良民。禾王、禾乃俱是天国良民之主也。&rdo;依据这种理论，杨秀清称&ldo;万岁&rdo;，并非僭越。所谓的太平天国&ldo;八位&rdo;万岁，见于&ldo;太平玉玺&rdo;之上，上有&ldo;八位万岁，恩和辑睦，永定乾坤，永锡天禄&rdo;等字。这八个&ldo;万岁&rdo;，刨去上帝、基督、洪秀全、洪秀全儿子洪天贵福以外，应该还包括洪秀全另外两个儿子洪天光、洪天明，这两个小孩都是&ldo;龙&rdo;子，连同杨秀清、萧朝贵，自然加起来就&ldo;八位万岁&rdo;。而且，早在1852年的《天条书》中，有这样句子：&ldo;赞美上帝为天圣父，赞美耶稣为救世主，赞美圣神风为圣灵，赞美三位为合一真神。&rdo;&ldo;圣神风&rdo;和&ldo;圣灵&rdo;，都是杨秀清，可见他在教门地位之高。而且，洪秀全本人也曾写道：&ldo;东王是上帝爱子，与天兄及朕同一老妈所生，在未有天地之先，三位同是一脉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