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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我们都希望天长地久，我们都希望从一而终，但人类的本性早已涂满善变和贪婪的本色，所有的委曲求全、压抑克制，到头来只会引发更加强烈的反弹。这些，都是沈蔓早已明白的道理。

然而，当她看到他哭成这副模样，心中还是会有不忍与愧疚。毕竟，终归是为了爱。

擤完鼻涕，陈逸鑫的鼻头也变成红扑扑的，和那双哭红眼睛凑一起，整个人活脱脱就是只兔子。

&ldo;很难看吗？&rdo;他有些不好意思。

沈蔓揽过男孩的颈项，仰头吻上他那双长睫：&ldo;可爱极了。&rdo;

&ldo;别，你别撩我。&rdo;陈逸鑫慌手慌脚地推开她，将两人隔开一臂的距离，&ldo;我有话想说。&rdo;

他稍早前的欲望未得纾解，现下里尚禁不起任何挑逗，可自己心中的话又那么重要，重要到必须马上说出口。

沈蔓双臂环胸，端正地坐好，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示意自己准备倾听。

&ldo;我喜欢你。&rdo;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男孩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以至于表白得略微伤感，&ldo;我也知道他们喜欢你，可就是不愿意承认现实。&rdo;

&ldo;&lso;他们&rso;？&rdo;心中小小的恶魔蠢动，沈蔓尾音上扬地问道。

&ldo;老大、梁志，虽然我们在寝室里什么都说，可每当谈到你，大家总会自觉地转移话题，每个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心思被发现。&rdo;在他与沈蔓发生亲密关系后，甚至无法接受从别人嘴里听到她的名字。那是他的女神，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是他无法救赎的亵渎。

沈蔓点点头，没有插话。男女在情事上的逻辑其实很相似，独占、自私、贪得无厌‐‐她能够想象少年们复杂的情绪。

&ldo;到头来，无非自欺欺人而已。&rdo;陈逸鑫无奈地苦笑着，&ldo;我大概也知道你跟张老师的事了。&rdo;

这下轮到她露出惊讶的表情：&ldo;你怎么……？&rdo;

&ldo;那天体育课，赵宏斌和我打完架，回来之后居然莫名其妙地转了性。他为了减少大家跟你接触的机会，不惜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对我们每个都很好‐‐好得有些过分。但他也越来越看不惯张老师，背地里没少编排他。老大其实是个很粗线条的人，能够让他这样记恨，只可能是因为你。&rdo;

沈蔓记起那天在教师办公室门外，赵宏斌绝望的嘶吼，如今想来，似乎确实是过分了。

&ldo;虽然张老师表面上对大家一视同仁，但也只有你，完全不会怕他。&rdo;

姐姐我活了三十七年，如今会去怕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沈蔓不屑地撇了撇嘴。

陈逸鑫见她没有否认，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实了长久以来的猜测，他说不清心中是沉重更多，抑或解脱更多。

&ldo;我想跟你说的，其实也是这个。&rdo;沈蔓牵起他的手，轻轻放近胸口，试图用平静的心跳表明自己的态度：&ldo;我这辈子，兴许都无法接受一对一的男女关系，开放、自由、选择，对我们俩来说都是一样的。&rdo;

即便是十几年后，这样的观念恐怕都无法为大多数人接受，更何况陈逸鑫这个&ldo;古早&rdo;高中生。他显得有些张口结舌：&ldo;蔓蔓，你在说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选择赵宏斌，这些都没问题……&rdo;

&ldo;没错，我是选择了赵宏斌。但对我来说，这是一道多选题。&rdo;

陈逸鑫愣在原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口不择言地反问：&ldo;你是说，&lso;多夫多妻&rso;、&lso;群婚群宿&rso;？&rdo;

对于高中生来说，能够理解到这个层面，已经很不错了。沈蔓点点头：&ldo;差不多吧，我不要求忠诚，也不希望被要求。&rdo;

&ldo;怎么……&rdo;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陈逸鑫比先前更加激动了，甚至是有些愤怒，&ldo;你怎么能对感情这么不负责任呢？&rdo;

&ldo;不，这恰好是我负责任的方式。&rdo;沈蔓目光坚定地回应道，&ldo;如果做不到长相厮守，我更愿意在一开始说清楚。你喜欢的，应该是全部的沈蔓，而不是剥离了爱情观的沈蔓。如果接受不了，那也是你的权利。尽管错过了很可惜，但我决不强求。&rdo;

&ldo;你真的不介意吗？如果我也会和别人在一起。&rdo;陈逸鑫明显赌气地反问。

沈蔓耸耸肩，&ldo;可能会介意吧。如果受不了，我就告诉你，这恰好说明咱们不合适。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只有完全包容的才叫爱，否则不过彼此强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