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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简凝和顾又晴下楼送王念慈去车站，因为距离不远，所以三人是步行而去的。期间也就是王念慈和简凝偶尔地搭上一两句，顾又晴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那个清冷，干练的身影和她身旁乖巧模样的王念慈，再想起饭桌的话，简凝的态度就像是完全没有自己的存在一样，顾又晴的心里像是装了一块大石头，连血液都从心脏撤出去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依依不舍的王念慈，顾又晴和简凝从车站那不算大的人行道上往回走。昏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入了夜的临水有些微凉，顾又晴和简凝穿的都不算多，所以步伐也难免快了起来。

顾又晴比简凝慢一步，就这么跟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她发现自己真的不太了解这个女人。心深似海，似乎总能够运筹帷幄，和常常出糗，不太有城府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顾又晴一门心思的喜欢，在那个不动声色的打击下，有些无处遁形了。

&ldo;简凝，等一等。&rdo;

想了很久，还是一无头绪的顾又晴还是叫住了比自己快一步的简凝。如果不说清楚，恐怕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简凝的心思了。如果想不明白，她会把自己给憋死的。

&ldo;嗯？&rdo;听到顾又晴这么叫自己，简凝愣了一愣。可能是习惯了那些腻歪的称呼，忽然这么正经的全名，简凝反而觉得有些刺耳。&ldo;怎么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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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是认真的吗？&rdo;顾又晴盯着简凝的眼睛，不想要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哪怕是一瞬间的犹疑，她都想要知道。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变得患得患失。&ldo;刚才你说，要去见那个相亲的对象的事？&rdo;顾又晴有些不安地看着简凝问道。

&ldo;……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会完成它。我不习惯玩笑。&rdo;简凝别开视线，看着漆黑的马路淡淡地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下来，顾又晴的出现，总让自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习惯当真，怎么会和顾又晴一样玩笑人生呢。

&ldo;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啊？&rdo;

顾又晴睁大了眼睛，正是因为简凝那坦然的态度，让她太过惊讶。如果自己老妈这么问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拒绝，怎么可能心里装另一个人，还可以假装无动于衷的样子，去见另一个人。这并不是一件可以同时去完成的事情。她不懂，甚至觉得简凝的任何理由都没有办法解释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反应。

&ldo;这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相亲而已。&rdo;简凝听出了顾又晴言语里的委屈和不解，心里被揪成了一团，却依旧死撑着说道。或许是那个职场中的女强人上身了，简凝的话语里多半是嘲讽的语气。

&ldo;相亲而已？怎么会是相亲而已……&rdo;顾又晴那骄傲的自尊被简凝无关痛痒的语气狠狠伤到了。她喜欢简凝，所以舍不得这个女人有半点的受伤，她受伤自己也会痛。可是换作是简凝呢？她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疼痛嘛。

&ldo;那你说，还有什么？&rdo;简凝明知故问，她就是硬是狠下心来告诉自己，和这个妖孽一样的女人牵扯上了，就等于选择了一条纠结的路。这让还未清楚明白认识到顾又晴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的简凝胆怯于这些纠缠。

&ldo;简凝，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解释的吗？&rdo;顾又晴吸了一口气，鼻音严重的声调里带上了一点点不明显的哭腔。

&ldo;……&rdo;顾又晴放低的姿态，让简凝有些惊愕，这个女人不是无法无天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这样的询问是因为自己吗？简凝的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让她放弃这无聊的怄气。&ldo;你想听什么理由？&rdo;简凝反问道。

顾又晴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钝痛，从胸腔里钻出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简凝的表现太过镇定，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一切一切的暧昧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ldo;所以，这样的意思，是你要拒绝我的追求了吗？&rdo;顾又晴发现，这几个简单的论断，竟有一种让人潸然泪下的冲动。但她咬住了舌头，硬是没让自己滴下泪来。

简凝本想点头，可这个动作竟让自己感觉无比的吃力。看到顾又晴隐隐闪动的泪光，却又蓦地心软了几分。&ldo;三天还没到，我不需要答复你。&rdo;简凝式标准答案从她口中吐出。

&ldo;简凝，这不是公事！你为什么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rdo;顾又晴这下算是见识到简凝那该死的淡定了。如果是平时，她会爱死了傲娇的简凝，可现在，不仅不可爱，还让自己心痛了。

&ldo;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rdo;简凝被顾又晴那炸毛的反应弄得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不理解自己计较的情绪，一方面又讨厌顾又晴说的委屈的话。那几分心软也消失在了顾又晴并不友好的态度上，情绪便变得更冷了些。

&ldo;简凝！！！&rdo;顾又晴再也听不下去了，吼了简凝一声：&ldo;你难道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rdo;顾又晴看着简凝依旧风雅抽离的模样，心口疼地快让她直不起腰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喜欢的人无所谓的态度会让人这么痛苦。

&ldo;顾小姐，你现在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你不过是众多追求者的一个，难道只因为你在追我，我就不能见任何喜欢我的人了吗？&rdo;

简凝被顾又晴的指责点燃了心中暗藏的怒火。她还没有发飙顾又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现在反倒被说是不顾及她的感受。那顾又晴是否想过，这么大肆宣扬过去，难道不是再告诉自己，她有多么魅力四射，多么艳福不浅吗？此时的简凝，早已没了往日里让她骄傲的冷静理智。

&ldo;……&rdo;顾又晴没想到简凝会来这么一句，一下子，整颗心就像是被扔到了冰冷的湖水之中，那种窒息疼痛的凉意袭上心头，让顾又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吐出来。

简凝看见顾又晴哑然失色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也说重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向冷静自持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因为顾又晴的过去而耿耿于怀，甚至不惜恶言相向。这样的自己，让她感到陌生极了。

顾又晴看着简凝说不出话来，只是错愕地看着她。而简凝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一时之间扔出的炸弹，炸伤了顾又晴，也拉着自己陪葬。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人行道上，隔着一臂的距离，互相看着对方。都想要看穿对方，却连面具都不曾看透。

简凝的话太狠太伤人，像是一个巴掌把一直都骄傲的顾又晴打醒了。她皱着眉头，眼眶中慢慢溢满晶莹的泪水。顾又晴不想在简凝面前哭，只好抬起头，看向那漆黑浩瀚的天空，可泪水却不听话地从眼角低落下来，在地砖上晕开一个个圆形的水圈。

顾又晴觉得这天气怎么突然变得冷冽起来，伸手环住了自己的上身。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从未感觉到那么刻骨的寒冷，从心底里冒着寒气。原来自己在简凝的心里不过是追求者的其中一员，没有任何不同。

顾又晴！你是白痴！活该被人真心当垃圾！

顾又晴在心里骂着自己，可嘴上却干涩地吐不出半个音符。若不是简凝，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无法将这口气给咽下去。可是面前这个女人，站在凉风中，清丽的眼神即使淡漠却还是像一个漩涡一样，把自己所有的情意都吸了进去。她竟然没有办法抬手，张嘴，却反驳什么。

顾又晴的眼神换了几种情绪。错愕，无奈，失落，到无可救药。她往前迈了一步，却没有想到简凝竟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幕刺痛着顾又晴的视神经，是被嫌弃了吧？一丝寒气从心底里被抽出。顾又晴咬紧了牙齿，不让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释放出来。

&ldo;简凝，生日……快乐。&rdo;

顾又晴强忍着自己受伤的气息，轻声说道。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着她熬夜自己刻了字的耳钉。虽然说话，顾又晴是靠谱的，但简凝是她第一个想要认真对她好的人，所以，这个耳钉花了顾又晴一个晚上的时间，借一个做珠宝同学的工作室才完成的。

她走到简凝的面前，放入了她的手中。却没有想到，想象中美好的献礼没有出现，换来的却是如此血淋淋的话语，顾又晴有些懵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洒脱的很，可这一次她知道，被抽空所有力气是一种什么感觉。

&ldo;我，我还是先走了。&rdo;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留下来，她只想保留住自己最后一点点自尊。顾又晴觉得自己的背僵硬地可怕，连转身都浑身咯吱咯吱响。

在转过身的一瞬间，顾又晴便再也忍不住那汹涌的泪水，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掉落下来。每一步都迈地抽痛心脏，连呼吸都带着凝滞的疼痛。她无法再待在简凝的身旁，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肆意地面对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