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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季淑心道：&ldo;这个丫头真伶俐，这么会说话……只不过，这老太太来的正不是时候，休书还没写，怎么办？&rdo;忽然之间又想道，&ldo;说起来，我身边儿不也该有几个丫头的？怎么这时侯还不见人？&rdo;

老太太接过帕子，把眼睛擦了一擦，那丫鬟便又收了回去，老太太兀自攥着季淑的手不放，只道：&ldo;方才我来的急，匆匆忙忙听到好似有些争吵之声，莫非是子正又惹你着恼了么？&rdo;季淑不知要如何作答，老太太却转过头去，喝道：&ldo;子正，是不是如此？&rdo;

上官直略一犹豫，终于垂头说道：&ldo;回老太太，是……是孙儿一时有些言语冲撞，其实无大事的。&rdo;

老太太说道：&ldo;你媳妇没事了，你该当欢喜，好好地哄着她才是，怎么居然竟跟她起了口角？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没了的话你再去哪里找去？就你身边那个狐媚子，我还真看不上眼，别说是淑儿好端端的，就算她真个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指望在我跟前讨得好儿去！‐‐还不赶紧向你媳妇陪个不是？！&rdo;

季淑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上官直垂头丧气，说道：&ldo;是，老太太。&rdo;说罢之后便转头，又道：&ldo;淑儿，是我错了，你休要同我一般见识。&rdo;这几句话说的不情不愿，季淑斜睨上官直，又看看老太太，终于轻轻对上官直说道：&ldo;休书呢？&rdo;

上官直狠狠地瞪了季淑一眼，老太太惊道：&ldo;休书？什么休书？&rdo;上官直道：&ldo;老太太，是小两口口角闹着玩儿的，您别放在心上。&rdo;老太太咬牙道：&ldo;最好是如此，以后别叫我听到这两个字，谁指望着把我活活气死的话，就尽管再提！&rdo;

上官直道：&ldo;孙儿记住了，不敢再提。&rdo;季淑说道：&ldo;这个……&rdo;老太太捏着她的手，却又道：&ldo;淑儿，你听我的，别跟他一般见识，如今你人没事就好，说起来，为何还不把这一身换下？看的我心惊肉跳的，总觉得不安稳。&rdo;

老太太说罢，先前递帕子的那丫头便说脆生生道：&ldo;大奶奶房中的几个丫头呢？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春晓，夏知，暮归，晚唱都去哪了？&rdo;

身后一个婆子闪身上前，低头禀道：&ldo;回锦绣姑娘，先前因为大奶奶，咳……大爷吩咐，春晓夏知两位姐姐是大奶奶自家里头带来的，此刻大概正在守孝……暮归晚唱，大爷吩咐她们不用在这屋里头伺候了。&rdo;

果真是人一走，茶就凉，季淑似笑非笑看向上官直。

上官直未来得及说话，老太太骂道：&ldo;混账糊涂东西，你在那别的事情上怎么就没这么伶俐？你媳妇还好端端的呢，你就忙着赶她的人了！你快快赶紧滚出去，烧个高香谢满天神佛保佑你媳妇无事，然后把人都给我找回来，好生伺候你媳妇！还不快滚？&rdo;

上官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ldo;孙儿这就去办。&rdo;惶惶然去了，临去之前，还看了季淑一眼。

上官直前脚出门，老太太握着季淑的手，向着屋里头走了两步，便叹了口气。

季淑看了她一会儿，便说道：&ldo;老太太，其实有些事情，是不用勉强的。&rdo;这老人家自一出面，虽然处处站在她这一边上，将上官直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季淑不是愚笨之人，怎会看不出来，老太太其实对上官直还是百般维护的。

老太太闻言，静默片刻，才说道：&ldo;淑儿，我知道，你心里头是怪子正待你凉薄了些，可……些孩子们大概都是如此，三心两意，是免不了的，你何必跟他赌气伤心的，做出这寻短见的傻事来？&rdo;

季淑怔住，明明她是被人害死的，怎么老太太嘴里却又变了？

季淑心头略一转念，便隐隐猜想，大概是上官直好面子，虽然痛恨她行为不端之类，却仍未曾将真相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又道：&ldo;你若是活着，那些狐媚子便永不会爬到你的头上来，但你撒手一去，你瞧，子正他很快就……我也并非是维护自己孙儿，只是，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必然懂我话里的意思，要怎么才是最好，你自己斟酌端量些。&rdo;

季淑说道：&ldo;可是，他实在是厌恨我……老太太，不如……好聚好散？&rdo;

老太太身子一抖，皱眉道：&ldo;我才说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怎么转念就又跟子正般的，想气死我呢？淑儿……纵然你心里头恨子正，多少便瞧在我的面儿上，原谅了他这一回罢。&rdo;

季淑可以无情，可是面对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家，用略带相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便一时说不出其他来，就默默低了头。

老太太才笑道：&ldo;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rdo;便转头看旁边的锦绣，又道，&ldo;丫鬟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就都别过来了！赶明儿我亲自给淑儿挑几个好的！&rdo;

锦绣说道：&ldo;老太太别急，快来了，这几个都是大奶奶身边儿跟惯了的，一时换了别人，反怕她们初伺候大奶奶，毛手毛脚的不合用。&rdo;

老太太哼了声，才作罢。正在此刻，门口的人道：&ldo;暮归、晚唱来了！&rdo;

季淑放眼看过去，却见门口果然进来两个丫鬟，前头一人略低着头，白净脸儿，头发浓密，大概是暮归。后面一个年纪略小些，想必就是晚唱。

两个丫鬟上前行礼，老太太说道：&ldo;再迟来一步，这腿也不用要了，你们主子有事，你们不好好地守着她，跑到哪里浪荡去了！&rdo;

前头的暮归忙道：&ldo;回老太太，我们本是跟春晓姐姐夏知姐姐守在……那屋里的，是大爷跟倩姨娘到了，说要亲自守着，就赶我们走……&rdo;

老太太面色一变，说道：&ldo;叫你们走就走，你们也忒听话了些！难道你们主子换人做了？我怎么不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