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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慢慢地，她睁开眼睛，迟疑地向窗外茫茫的瓦蓝色天空看去。她看见一道倾斜的地平线，在卡拉维尔向左拐了个大曲线后，&ldo;地平线变成水平的了。她壮起胆子往深处看，她吃惊了。群山成了小丘，宽阔的公路成了细线，大片的农田和野地成了棋盘。这真是奇迹；她居然飞上了天空。

从尼札起飞的波音727在33万英尺的高空甩出一条凝结尾迹。舱外温度是摄氏45度。二等舱里坐满了人；头等舱里空着四个座位。其中一个位置是以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的名字订下的，可是机场服务处在广播中叫了三遍也不见这位年轻女士出现在入口处。

服务处工作人员关上了门。他问身边的机场小姐：&ldo;你知道弗雷斯卡一家吗？&rdo;

&ldo;不知道。&rdo;

&ldo;连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可是知名人士啊。&rdo;

&ldo;是政治家吗？&rdo;

&ldo;也可以算。但更重要的是，那老头儿是经济界的大家伙，只要他高兴，就可以让货币坚挺或者疲软。&rdo;

&ldo;你怎么会知道这家人的？&rdo;

&ldo;前天我在电视里看见了他们全家。那是为他家女儿举办的生日酒会。这些上层人物全被金子和宝石的光泽给裹住了，弗雷斯卡夫人戴着一顶像古代希巴王国皇后戴的那种头饰，在强烈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亲爱的，就这么一小块地方集中了多少钱啊。&rdo;

&ldo;对这种人来说浪费掉一张飞机票完全是小意思。&rdo;

&ldo;没那么回事。弗雷斯卡会把钱收回的，我敢打赌。这种人总有办法，因为谁也不敢惹他们不高兴。&rdo;

&ldo;无赖！&rdo;

&ldo;这可是你说的。&rdo;

&ldo;他们的女儿怎么样？&rdo;

&ldo;你说她会怎么样？可以挥金如土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do;

&ldo;真是个可怜虫。&rdo;

&ldo;为什么？&rdo;

&ldo;你想她会找到一个胸怀坦荡的男人吗？一个她真心喜爱的，对她的钱财不存觊觎之心的人？&rdo;

&ldo;她要结婚的话，想的也只会是钱财。&rdo;

&ldo;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到头来她只能算是高价卖出的商品。&rdo;

&ldo;你的同情心使我万分感动。&rdo;机场工作人员讥讽地说。

&ldo;算了吧，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rdo;

&ldo;那个小东西也许还在醉醺醺地把生日酒会上喝的白兰地吐出来，而你却在为她担心。你还不如关心关心我，陪我吃饭去。&rdo;

&ldo;如果你认为看我吃饭的样子会带来乐趣，那我奉陪好了。不过我可要警告你，我今天胃口好极了。&rdo;

这段对话结束一小时后，波音727降低了高度，进入了伦敦近郊。又过了几分钟。它便处于伦敦控制范围内了，几分钟前，从维也纳来的卡拉维尔已越过伦敦微波全向无线电信标，向右侧转弯，对准了中心线。没一会儿就在机场大楼前滑行了。

在伦敦希思罗机场过境旅客的出口处，有两个年轻的男人已经站了足有四十分钟，他们仔细观察着所有过境旅客，老是担心是不是来迟了，有没有错过他们所等待的人。

当机场女播音员报告来自尼札的波音727降落的消息时，这两个男人赶紧挤到离出口处更近的地方。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从报上剪下来的一片又读了一遍，这片报纸看来他不知道读了多少遍了，纸又软又脏，皱皱巴巴的：

&ldo;德&iddot;弗雷斯卡先生和夫人于8月15日举办酒会，庆祝他们的女儿罗莲小姐25岁生日。罗莲将于8月17日离开尼札，乘飞机前往爱丁堡参加艺术节。据悉，罗莲小姐前往爱丁堡不仅由于艺术节，她还将怀着很大的兴趣观摩高尔夫球世界锦标赛。弗雷斯卡家的朋友们认为，也许有一段罗曼史正在进行。&rdo;

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罗莲小姐的一张照片。罗莲长着暗金色的长发，深棕色的眼睛，照片上她微笑着，半启朱唇，露出整齐美丽的牙齿。这张照片对罗莲的形象作了什么美化，这两个男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好像只是在画报上见过罗莲，对她真的长相一无所知。

当第一批过境旅客向出口处涌来时，两个男人中年轻一些的那个把剪报塞进裤袋，仔细地察看匆匆走出来的人们。许多旅客手里拿着护照，目标明确地向检查处走去；也有些人犹豫着，问问人，拿不定主意该朝哪里走，只好与下一架飞机上下来的人流卷在了一起。队越排越长，不过护照验查得很快，只有那些交出入境卡的人稍微耽误一点时间。这两个男人需要留意的正是这些人，但也不必一个一个地观察，首先男的可以排除在外，超过一定年龄的女人也不在注意之列。

那个年龄稍大些的男人突然把罗莲&iddot;德&iddot;弗雷斯卡的照片塞在年轻同伴的手中。若仔细观察这张照片，可发现明显的修改痕迹，要凭这张照片认出本人来，应该在画面上作一些补充。照片上的脸毫无皱纹，既不愉快也不悲伤，既不惹人喜欢也不惹人讨厌，看上去活像橱窗里模特儿的脸，虽然化妆得十分巧妙，但呆板而无生命力。这张脸与成千上万年轻姑娘的脸有相似之处，区别顶多在一个酒窝、一条皱纹、一道额前卷发，或者嘴的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