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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ldo;一年内吧&rdo;梁胖子的话让栗明有些垂头丧气。

她又问&ldo;&ldo;那么多人，他们住哪呢&rdo;

&ldo;你着急什么，又不是和你住一起&rdo;梁胖子的话弄了栗明一个大红脸，她生气地背过身，心里却期盼地想，他们长着什么样呢，也许真的像宣传画上的那样抬头挺胸，不屈不挠，背着钢枪，勇猛无敌，越想越感觉心房里像窜进只小鹿……

孩子们着急了，有的问：&ldo;到底是谁啊&rdo;

&ldo;他们是不是穿我们一样的衣服啊&rdo;

&ldo;我的裤腿是烂的，他们也是烂的吗&rdo;

&ldo;他们和我一样光脚吗&rdo;

看到孩子们七嘴八舌提问，栗明笑着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学生们起哄说她又骗人，小铁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吼了起来，&ldo;吵什么吵！&rdo;孩子们立刻鸦雀无声，小铁的样子很吓人，瘦脸、瘦高个，瘦胳膊、全身上下尽是硬凸的骨头没半处肉。他脾气急噪而古怪，大夏天还穿着件长袖的衬衣，扣子系得紧紧的，上课时候从不说话，只盯着老师的脸，每次孩子闹堂的时候，他就会吼一下，孩子们都怕他。今天的样子比平时更阴沉，原因很简单，清晨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见栗明老师和一个站岗的村民说话，样子很亲热，还做鬼脸。

班里唯一的女生阮秀玲，从没有把小铁当回事，大声说&ldo;老师，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我还知道他们的名字&rdo;

&ldo;你骗人&rdo;&ldo;你才骗人，是我爷爷告诉我的，不信你去问他&rdo;她是村长的孙女，

栗明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感觉坐在角落的小铁又准备吼了，劝慰大伙，无论是谁，只要来帮我们赶走美国人，就是我们最好的客人。等放学后，她真的跑到村长那问那些中国人什么时候来，老村长奇怪地问：&ldo;咦，怎么你小丫头也关心起这事来了&rdo;

栗明红着脸说：&ldo;我随便问问&rdo;

&ldo;这梁胖子，嘴巴就是管不住，来不来还不知道呢，怎么想找人家了？&rdo;

栗明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低声说：&ldo;瞎说，哪有的事！&rdo;

老村长揶揄道&ldo;要是来了，我第一个告诉你。&rdo;

栗明捂面逃回学校，半路把鞋跑掉了，又转回来弯下腰，小心地不让裙子拖在地上，小铁从教室窗口伸出头来，直直盯着她……

几天后，学校出了一点小事，小铁将一个外号叫&ldo;狗子&rdo;（注：和前面说的狗子不是一个人）孩子打的鼻青脸肿，村长把两个家伙拖出教室，不分青红皂白一人一耳光，

村长是唯一可以制服小铁的人，小铁挨了打不敢吱声，狗子哇哇哭起来，村长骂他没胆量，挨了打就哭，以后怎么和美国人对着干，又问小铁凭什么打人，小铁气哼哼地说：&ldo;他给我起外号，叫我铁公鸡&rdo;

&ldo;瞧你那样，不就象铁公鸡吗？&rdo;

&ldo;他还说老师坏话，我非打死他不可&rdo;

村长奇怪，&ldo;什么坏话这么厉害，说来听听&rdo;

&ldo;他他&rdo;小铁结结巴吧，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ldo;说！怕什么？&rdo;

&ldo;他竟说栗老师奶子越来越大&rdo;围观的孩子们哄堂大笑，栗明在旁臊死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铁恼羞成怒，想冲上去掐住狗子，被拦住了，村长哭笑不得，骂他不看你娘的奶子更大，真是胡闹。这些孩子啊，没人教，却什么都懂。

按今天的眼光，栗明的模样并不出众，眼睛小小的，一点也不妩媚，嘴唇过长，个头也不高，但村子里实在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了，加上她读过点书，聪明懂事，又勤快，对谁都很亲切，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虎牙。所以村里早有人向她献殷勤了，栗明可没几个看得过眼的，要不面黄肌瘦，像几个月没吃过饭似的；要不人不难看却驼着背，站都站不直；要不就衣服都穿不整齐。共同的话题更少了，他们整天只会背着枪闲逛，或者躺在草丛里呼呼大睡，醒来后互相呆望着。每次看到民兵训练都赶紧避开，她多么希望有个不同的面孔出现在村子里啊……

讽刺的是，村里最看得上眼的只有头发花白的老村长，精神抖擞，眼神犀利，腰秆笔直，大把年纪走路快过年轻人，人家还做过游击队的情报员，和法国人面对面地干过。见过世面。

她暂时还体会不到，就是因为这些不起眼的、无精打采的民兵，让驻扎在xx美军视为头号眼中钉，方村周围几十里的丛林和峡谷。也被视为最危险的地带之一。

在整个越南战争中。和其他自然村一样，方村村家家户户几乎都是民兵的一员。他们各个骁勇善战，火箭筒、步枪、弓弩、陷井、地雷等等一切和丛林有关的全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他们多次偷袭公路、长途奔袭南越美军基地。让美国人吃够了苦头。

而想剿灭方村游击队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里高山峻岭，地势险要，飞机很难贴近地面侦察，稍不小心就会撞山坠谷，再往北是中国边境；西面有好几条湍急的河渠，把村子周围的丛林又隔成几块，没有本村的带路非常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要想单独找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镇难与上青天。重型坦克几乎是开不进来的。只能靠两条腿翻山越岭。村里唯一的一条公路还是在76年由当地村民和小铁的连队修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