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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窗外回话：&ldo;肯定外面混不下去了呀，所以就回来祸害咱们了，不是勾人家男人，就要骗钱呀！&rdo;

金美娣正要还口，门外已有人代她还击：&ldo;人家美娣姐回自己家还要经过你同意吗？穷瘪三一只，有什么好被美娣姐骗的！&rdo;

人家金美娣也有知己好友好闺蜜的呀。

金美娣的滚地龙邻居兼好闺蜜小妖三推门而入，扑到她身上，一把抱住，扯开喉咙放声大哭：&ldo;姐，姐！你这些年死到哪里去了，我还当你死在外面了呢！噢噢噢！&rdo;

等到芳邻们四下散去后，一家人这才开门出去，门一拉开，忽然外面一阵风似的旋进一个排骨精似的瘦小妇女来。

妇女旋进屋内，眼睛往金家老二身上瞄了瞄，大惊小怪地叫嚷起来：&ldo;哟，这个就是二姐你在外面跟人家生养的小囡囡呀，好看倒是老好看的，卷毛圆圆脸，皮肤么雪雪白，跟个洋娃娃似的。怪不得人家说偷人偷出来的囡都是聪明又漂亮的。对咯！&rdo;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把两只手一拍，&ldo;二姐你今年贵庚啊？我都给忘记咯！赶下回我好给你老人家做寿呀！&rdo;

金美娣立眉竖目：&ldo;老娘贵庚关你娘的屁事？老娘是老蚌生新珠，怎么，不可以啊！总比你个不下蛋的鸡强！等调理调理身体，老娘明年还要养个光榔头出来呢！羡慕伐！妒嫉伐！&rdo;

金美娣一句话，就把这妇女的肺管子给戳破了。不过跟金美娣吵架，这妇女从来也没胜过，今天还是。气是气得来，要死要活，一个胳膊肘推开金美娣，到床前弯腰低头，从床底下扒拉出一小堆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的塑料小包来，怀里抱不下，衣服兜不下，气的来，干脆从床上方的小窗口往外面丢，塑料包落地时发出砖头一样的巨响。咚咚咚。

这边金美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妇女一转身，转眼又一阵风似的飘出门外，从地上捡起才刚丢弃的那一小堆邦邦硬的塑料包跑了，一边跑，一边骂着：&ldo;没良心的臭女人，不要面孔的老女人，连亲阿弟都不帮的狠心女人，我连日本大地震那年囤的盐都不给你留一包！&rdo;

金家老二今天受惊不小，坐在行李箱上，用pad把《企鹅群里有特务》中凡是有跳岩企鹅的片段都看了一个遍，连吃两包海苔片才恢复了内心的平静，见那妇女走远了，小声嘀嘀咕咕：&ldo;我不要待在这破家，我想回去，我要回我原来的家去，嘤嘤嘤。&rdo;

金不换正在检查行李包裹，这时忍不住白她一眼：&ldo;这就是我们家！&rdo;

&ldo;不对，这不是。这里我从来没来过，不要想骗我！&rdo;

&ldo;不愿意呆这里，明天就去幼儿园上学。&rdo;

小朋友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下来了，眼皮通通红，委委屈屈抽抽噎噎地把手上海苔吃掉，安静老实了一会儿，问她妈：&ldo;刚刚那阿姨是谁啊？&rdo;

金美娣说：&ldo;那是你小阿舅阿三头的老婆，你舅妈，伊在镇宁路菜场摆摊子卖鱼，外号带鱼西施。&rdo;

小朋友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ldo;带嗯西施是什么啊？&rdo;

她妈答：&ldo;是东施她大阿姐。&rdo;

小朋友好像听明白了，于是不再发问。

金美娣婆家早年开棋牌室，虽然家住棚户贫民区，不过条件比起那些做苦力的邻居已经算是大户了，所以家里房子面积相对也大，起码一家一当在房间内能铺的开，且铺开后人还有转身的地方，另外楼上还有一间小小的阁楼。

以前阁楼也是住人的，但是金不换个子高，到阁楼上面直不起来腰，于是自说自话把自己枕头被子往一楼大床上一丢，阁楼分配给她妈金美娣去睡。她妈跟着干爹好日子过了这些年，由奢入俭难，如今阁楼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住了，嫌那里地方小，又闷又黑，争论了半天，最后决定阁楼用来放衣服杂物和娃娃，三个人晚上都在一楼大床上睡。

家里乱糟糟的，行李东一只西一个，金不换反正不管，她妈也不让她管。她就只负责整理自己吊来的那些娃娃，几大袋娃娃小心收藏摆放好，床铺简单理好，几只行李箱往墙角一踢，躺到床上去看手机去了。看着看着，无意中点开手机银行，存款余额一看，暗暗叫苦，忙叫她妈赶快转点钱给她，她妈刚刚丢掉几包旧冰箱里的陈年鱼虾蟹，现在正吭哧吭哧擦冷藏柜里的污水，正捏着鼻子难受着呢，闻言把抹布一丢：&ldo;我哪还有钱！&rdo;

金不换从床上爬起来：&ldo;我赚的钱不都在你那里吗？&rdo;

&ldo;说的好像你赚了多少钱似的，不就才领了几个月的工资吗？三个月还是四个月？那点钱都不够买奶粉。要不是你干爹，我和你阿妹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所以我说不要回上海！在杭州多少好，有吃有住有保姆！&rdo;

&ldo;你跟干爹不三不四这些年，都没骗到一点钱存起来？&rdo;

她妈指着又准备吃零食的老二道：&ldo;喏，有这台碎钞机在，能存的下来钱才叫怪事！回上海前，刚报了一个亲子绘画班，课还没上，学费是一分都讨不回来！&rdo;

金不换开始放软档：&ldo;先给我转一千块总可以吧？&rdo;

&ldo;给你给你！但是明天起我就把碎钞机的奶粉给换了啊，没钱买了，什么爱他美爱他丑的，这么大了，早就好断奶了，明天就换成蒙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