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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毛毛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她像做梦似的紧跟在乌龟后面。他们越过宽阔的广场和明亮的街道，小汽车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行人簇拥着他们，但是谁也没有发现这个孩子和这只乌龟。

他俩用不着给别人让路，一次也没被别人碰着，同时也没有一辆小汽车因为他们的缘故而紧急刹车、因为乌龟好像事先就非常有把握地知道，某时某刻某处没有汽车驶过、没有行人走过似的。因此，他们不必匆匆忙忙，也不必停下来等候。不过使毛毛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虽然走得非常慢，但却能前进得非常快。

清道夫老贝波终于来到了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他还没有从自行车上跨下来，就在车灯那微弱的光线中发现废墟周围有许多轮胎的痕迹，他把自行车往草地上一扔，便向墙洞跑去。

&ldo;毛毛!&rdo;他先是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声音又稍微大一些喊道：&ldo;毛毛!&rdo;

没有人回答。

老贝波咽了口吐沫，他感到喉咙干燥。他爬进墙洞，来到下面那间漆黑的房间里，不知什么东西把他绊了一跤，脚也扭伤了。他用颤抖的手划着一根火柴，向四下看了看。

用箱子板做的小桌子和两把小椅子翻倒在地，被子和床垫也被人从床上扯了下来，却不见毛毛的影子。

老贝波咬紧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沙哑的啜泣声，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难过。

&ldo;上帝啊!&rdo;他自言自语地说，&ldo;啊，上帝，他们已经把她带走了。他们把毛毛带走了。我来得太晚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rdo;

火柴烧疼了他的手指，他扔掉火柴，木呆呆地站在黑暗中。

他很快地又爬到外面，拖着那只扭伤的脚一瘸一拐地向自行车走去。他一跃跨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去。

&ldo;快去找吉吉!&rdo;他不住地自言自语着，&ldo;快去找吉吉!但愿我能找到他睡觉的仓库。&rdo;

老贝波知道，最近，吉吉为了多挣几个钱，每星期天晚上睡在一个存放汽车零件的仓库里，给人看仓库，因为那里存放的零件以前经常丢失。

老贝波终于来到那个仓库，他用拳头将门捶得步步作响。起初，吉吉在里面屏息静听，还以为是有人要偷汽车零件呢!后来，他听出了老贝波的声音，便开了门。

&ldo;出了什么事?&rdo;吉吉吃惊地问道，&ldo;你这样粗暴地把我从梦中吵醒，让我怎么受得了。&rdo;

&ldo;毛毛……&rdo;老贝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ldo;毛毛遇到危险啦!&rdo;

&ldo;你说什么?&rdo;吉吉问，同时不由自主地一下子从床铺上坐了起来，&ldo;毛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

&ldo;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不是好事。&rdo;老贝波仍然喘息着说。接着，他对吉吉讲述了自已经历的一切：垃圾堆上最高法庭的审判，废墟周围的车辙以及毛毛的失踪。当然，他好半天才把这些事情全部讲完，因为他对自已经历的事情很害怕，也担心毛毛的安全，所以显得有点结结巴巴。

&ldo;从一开始，我就预感到。&rdo;他最后说，&ldo;我就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他们开始报复了。他们把毛毛劫走了!啊!天哪，吉吉，我们必须赶快帮帮她!可是，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rdo;

就在老贝波讲述的时候，吉吉的脸上也渐渐地失去了血色。他觉得，脚下的土地好像猛地被人抽走了似的。一直到刚才，他还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大游戏。他像对待每次游戏和每个故事那样，虽然十分认真，但却从不考虑后果。有生以来，他头一回感到有一个真实的故事在向前发展，世界上任何想象也不能使它倒退，而他却没有参加!他感到像瘫痪了似的浑身软弱无力。

&ldo;你知道，贝波。&rdo;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ldo;也可能，也可能毛毛只是出去散步了。她确实常常出去散步。有一次她甚至在乡下游逛了三天三夜。所以我觉得，现在我们也许完全没有理由这样愁眉苦脸。&rdo;

&ldo;那车辙是怎么回事?&rdo;老贝波不服气地问道，&ldo;还有那被扯到床下的被褥呢?&rdo;

&ldo;哦，那，&rdo;吉吉支支吾吾地说，&ldo;我们假定真的有人到过那儿。但是，谁又告诉你，他们真的发现了毛毛呢?也许她事先已经走了呢。否则，他们就不会这么翻天覆地地到处乱搜了。&rdo;

&ldo;如果他们真找到了她呢?&rdo;老贝波大喊着说，&ldo;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rdo;

他抓住这个少年朋友的衣袖，使劲地摇晃着说，&ldo;吉吉，别犯傻了!灰先生确实存在!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应该立即行动!&rdo;

&ldo;安静点，贝波。&rdo;吉吉有点惊慌地口吃着说，&ldo;当然，我们要采取行动，但我们必须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还不知道，究竟该到哪儿去找她。&rdo;

老贝波松开吉吉。&ldo;我去找警察!&rdo;他激动地说。

&ldo;别慌!&rdo;吉吉害怕地大声说，&ldo;不能这样做!假如他们真的出动并找到了我们的毛毛，那你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她吗?你知道吗，贝波?你知道他们会把没有父母、无家可归的孩子送到哪儿去吗?他们会把她送进收容所，那里的窗户上都钉着铁栏杆，你愿意让我们的毛毛遭受这样的痛苦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