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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与贼天斗其乐无穷（第1页）

驾着牛车的樵夫成肖，远远的就看见了顶着烈日在官道赶路的一老一少。

认出是往日自春阳镇去自家村子的说书先生，也瞧见了一旁脸生的林正清，小小身体背着比其大很多的竹箱子，场面多少有些滑稽。

“说书先生可是要去俺们成家村？俺家的小孙女可是盼着说书先生有些日子了。”

等走近些，成肖勒住牛绳，放缓牛车速度，出言询问。

说书先生回头看向驶近的牛车，见是成家村的熟面孔，就招呼林正清停下，将折扇别在腰间，略一施手礼道：

“正是，老兄弟可是自镇中返程？”

成肖点头。

“去俺们村路程起码还有三四十里，这鬼天气燥热难耐，再过小半时辰恐怕正是晌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今天估计难有马车通行，先生要是不嫌弃，不妨上俺这牛车凑合凑合，比不上马车，但是也比步行好嘛。”

成肖今日收成不错，村中老何搭车时给的铜钱也爽利，在路程只有一小半的时候，遇到自家孙丫头最喜爱的说书先生，自然是愿意出手相助的。

说书先生正有此意，的确水壶已见底，林正清的小身板估计已经快吃不消了，再不搭车，估计等到午后良久才能到，眼下有不花银子的便车，何乐而不为？

当下谢过樵夫，拉过抓了一把地上鲜草，一心想逗正低头啃草的老黄牛的林正清，在妇人的搀扶下，上了后箱的木板，老少两人在老何的对面席地而坐，老妇人则坐到了靠近樵夫的位置。

樵夫成肖挥动长鞭，老黄牛吃痛，抬步向前走去，嘴里还嚼着鲜美汁满的青草，嘴角还残有咀嚼时溢出的不少白色泡沫。

林正清看着老黄牛拉了拉说书先生的衣袖说道：

“先生，我家以前也有一头老黄牛，我爹说老黄是他养过最会耕地的牛了，半个村子的田地都是老黄耕的，娘说老黄最肯吃苦，一个顶俩呢。”

“后来，后来，家乡闹饥荒，村里没田可耕，大家都没粮食吃，没过多久，老黄就，老黄就被大家分了吃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正清不再看向拉车的黄牛，眼眸低垂，留有稚气的脸庞，流出自责的神情。

说书先生这时轻轻的摸了摸林正清的脑袋说道：

“那老黄真是一头好耕牛呢。”

“先生？”

“我在。”

“先生，老黄会不会恨我呢？我其实也吃了一块它的肉，我娘骗我说是在山上打的野肉，可是我知道那是老黄的肉，只是我真的太饿了，先生你说正清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天降大难，家破人亡就是对？为谋生存，以人之本能行事就是错？小娃娃，你可知道，我欲与这天斗，当其乐无穷矣！”

回答林正清的正是对面，手提烤鸡的老何，听到林正清的疑问，亦有所感，积累已久的一口怨气在心中不得抒发，便脱口而出。

听到老何的回答，林正清堪堪楞了一下，随后就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略有无奈的安抚了林正清，转而向老何做了一个手礼。

看着这头须花白，满脸褶皱，脸上还有些打斗擦伤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