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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他在调播放列表。

&ldo;我骗你这个干吗？&rdo;

&ldo;最好是真的。&rdo;方兴澜说，在空中举高了手臂，又放平，嘴里说，&ldo;警员档案里还有你的一份资料，你别忘了。&rdo;

他又道：&ldo;黑社会杀人是家常便饭，警员杀人是要写报告的，哦，我忘了，之前你那份报告还是唐sir帮你交上来的。&rdo;

红虾转过身面向方兴澜在原地做起了高抬腿，方兴澜笑了笑，接着道：&ldo;哦，还忘了，那时候你还不是警员，只是个预备役。&rdo;

红虾不说话，喘气喘得很厉害，他的衣领已经湿了一圈，光脑袋上都是汗。

吸气，呼气。

吸气。

方兴澜转动脚踝，问说：&ldo;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do;

红虾停下了，长舒一声，擦着汗，问道：&ldo;是你找九爷要他交人的？&rdo;

&ldo;对了，莫明的儿子是怎么回事？&rdo;

红虾环顾四周，天色更亮了，浓稠的蓝绿色渐渐被稀释，他说话的声音轻了下来，变得悄悄的。

&ldo;费觉还在隆城，等他走了再说吧，你说太子爷……&rdo;他舔了下干裂起皮的嘴唇，&ldo;美国那里他休学了，不回去了，说打算留在隆城。&rdo;

方兴澜一笑：&ldo;龙头空悬不是个办法，况且合记又栽了，正是需要人带他们走更远的时候……你们太子爷今年才多大，该不会是想选话事人吧？&rdo;

红虾转身跑开了。

方兴澜把手机音量调高，跳过三首抒情歌，听着摇滚乐，大叹了声：&ldo;唉！真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rdo;

没过多久，健身步道上跑过来一个瘦削的年轻女人，她穿露出肚脐的短上衣，黑长发扎成了个马尾辫，她在听歌，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忽左忽右地甩动着。

方兴澜跟在她身后跑了起来。

他很快就出了身汗，开车找了间健身房冲了个凉后去麦当劳买了三份早餐带回了家。

方兴澜住在郊区的公寓房，房子簇新，电梯门上的薄膜纸都还清晰可见，电梯里贴了张通告，告知各位业主，停车场与第十层的儿童活动室将在不日内完工，物业管理为因此造成的不便致以歉意。电梯到一楼时，进来两个戴安全帽的装修工人，他们也在啃快餐早餐，喝咖啡，一个还和方兴澜搭讪：&ldo;这么大早出去买早点回来吃啊？&rdo;

方兴澜笑了笑：&ldo;才下班。&rdo;

大家互相微笑，到了第十层，装修工人便出去了。方兴澜住在18楼，出了电梯右拐就到了家门口，他开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有些暗。方兴澜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子，走去拉开了些窗帘，把早餐在餐桌上布置好，先去看了眼孩子，儿童房里整洁干净，挂在墙上的月牙状的儿童灯散发出柔淡的光芒。孩子在沉睡，一只手伸在外面，搂着只长鼻子的灰象，睡相恬静，那手收得紧紧的，仿佛世间只有这样东西最宝贵。方兴澜露出微笑，过去替他把被子拉过了肩头，轻轻抚了下他暖呼呼的小脑袋，这才关上门去了隔壁的卧房。比儿童房大不了多少的卧室里堆了不少纸箱，左一摞，右一摞，方兴澜花了些功夫才走到了双人床边。

一个女人侧着身子睡着，但不一会儿她就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ldo;回来了？&rdo;

方兴澜躺到她身边，揽着女人亲了下她蓬乱的头发，说：&ldo;你睡吧，今天我送小志去幼儿园。&rdo;

女人往他怀里靠，闭着眼睛轻吟了声，说：&ldo;不要啦，你休息吧，很累了吧，我等一会儿就起来，昨天啊……&rdo;她打了个哈欠，&ldo;缠着我要听大象的故事……一直都不肯睡……&rdo;

方兴澜柔声说：&ldo;下次打电话给我啊，我和他视频哄他睡觉好了。&rdo;他的手抚上女人的手臂，女人又说：&ldo;昨天阿文回我邮件了，他们这个月炒了个人，先签做合同工咯，就是福利差一些，工资倒是比以前还涨了千多块……&rdo;

方兴澜坐了起来，说：&ldo;小志明年就要上学了。&rdo;

女人睁开了眼睛，翻过身看着他：&ldo;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回去工作啊，学费，房贷，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rdo;

方兴澜眼垂下了眼睛：&ldo;我的工资也不是不够用，要是这次合记那单事办得好，还可能升……&rdo;

女人打断了他：&ldo;家里就不要讲黑社会的事了……小志可以送去我妈那里，本来学校就离我妈家近一些，每天还能多睡半个小时。&rdo;

方兴澜低着头，不出声了，女人还在说话，她也坐了起来，被子拉过了肚子盖着：&ldo;我们家附近学校不是没有啊，走路过去五分钟的英才，排得上名的私立学校谁不想去？学费谁出得起？一年多少个零？进得去也养不起啊，一套校服就要多少钱？&rdo;

女人把头发往脑后顺，从床头柜里拿了包烟出来，她点烟，方兴澜皱起眉：&ldo;在家就别抽了。&rdo;

女人没搭腔，下了床，踢开了两只纸箱，走去浴室，打开排风扇关上了门。

方兴澜在床上又坐了会儿，女人始终不出来，他看了看时间，去隔壁把小志叫醒了，给他换上衣服，刷了牙，洗了脸。

他们父子俩看着动画片吃完了早餐，女人终于现身，她还穿着睡衣，头发盘了起来，她的眼神扫过了方兴澜，落在小志身上，立即堆上微笑，咯吱小志痒痒，问他：&ldo;晚上去外婆那里吃晚饭好不好？&rdo;

小志哧哧地笑，连连点头。方兴澜喝了一大口咖啡，提起小志的小书包，说：&ldo;今晚爸爸回来做饭给你们吃啊，走啦小志。&rdo;

&ldo;哇！小志！听到没有，你爸做饭！&rdo;女人夸张地张大了嘴，亲了小志一口，放他下来，把这一父一子送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