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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明天要是还走不了，我就搬到你们车站去睡。&rdo;好像是为了加强坚定性，那兵油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盘碟乱跳。

柯山一愣，他分明看到有一双筷子从兵油子的碗上被震落，可是怎么摆放的，又有些不确定，但绝对不是像正常那样并拢的。

&ldo;嘿嘿，您怎么能够住到我那个寒酸地方呢。不过各位老总若有兴趣，明天中午可以到车站去，我还存着一坛好烧酒呢。&rdo;蔡站长说着，向车站走去。

在回军管会的路上，小石一直在夸饭菜的好吃。柯山提醒道：&ldo;晚上可不要喝凉水呀。&rdo;

小石有些不高兴了，&ldo;你怎么老提我那事。&rdo;

&ldo;不是不是。&rdo;柯山笑着说道：&ldo;主要是最近吃多了高粱米，突然吃上肉，我怕你喝凉水会滑肠闹肚子，明天咱们还要去永绥呢。&rdo;

&ldo;明天，要不让军管会派人押车一起走？&rdo;小石有些担忧地说道。

柯山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同时也清楚，由于主力部队赴川作战，留守县级的驻军号称一个营，其实只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再分派到各乡，可谓是严重缺员。而自己执行的则是秘密任务，若不亮明身份，就不可能得到特殊照顾。再者，若有武装护送，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ldo;怎么，怕了吗？&rdo;他反问道。

&ldo;我怕？&rdo;小石一抖肩上的卡宾枪，&ldo;我最怕去晚了抓不到吴显贵这条老狗。&rdo;

回到军管会，柯山让小石先回宿舍休息，自己径直去找夏天阳。

&ldo;你们刚走，军部就来电话问起你们。&rdo;夏天阳抢先说道，&ldo;我介绍了情况，军部让你们可以暂时在所里休整。&rdo;

&ldo;说休整几天了吗？&rdo;

&ldo;没有。&rdo;

柯山知道聂科长肯定会有进一步的安排，不过，即便是动用军首长的命令抽调汽车过来，也至少会耽误一天的时间，因此他还是暗自决定明天就出发。

&ldo;你们刚才去哪儿了？让我找了半天。&rdo;夏天阳埋怨道。

柯山便说去了同福客栈吃饭，并将那个兵油子的特征做了简单介绍，然后说道：&ldo;你能不能安排人进行监视，看他有什么反常举动。&rdo;

&ldo;没问题，到时候就听你的指挥。&rdo;夏天阳爽快地应道。

&ldo;恐怕得由你具体安排了。我们已经联系好一辆四川的货车，准备明天出发。&rdo;

&ldo;军部不是让你们在所里休整吗？&rdo;

柯山随口半开玩笑地说道：&ldo;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目前军情紧急，顾不得婆婆妈妈的了。&rdo;

夏天阳的脸色在灯影暗处不由得一沉。

柯山并没有在意，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句&ldo;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do;，事后让自己陷入极为被动的地步，甚至引发与夏天阳的芥蒂。

回到宿舍，小石正在擦抢，草铺前摆着一根约四尺长的圆木棍，木棍的一头架在一个用两根木棍做成的&ldo;八&rdo;字脚上。

&ldo;那是什么，小石？&rdo;柯山好奇地问道。

&ldo;机枪，速成机枪。&rdo;小石露着两只小虎牙得意地说。

&ldo;机枪？&rdo;柯山立即明白了过来，笑着问：&ldo;谁教你的？&rdo;

&ldo;这还用教。咱们部队行军作战，帽子上、身上不都会有伪装嘛。我这也是伪装。&rdo;小石边说边吃力地组装卡宾枪的零件。

柯山过去帮他组装上，随口问道：&ldo;明天如果遇上土匪，你怕不怕？&rdo;

&ldo;搭上火，我就一个换他十个。&rdo;小石端着枪弯起腰，瞄一瞄准，满不在乎地说，&ldo;从前，一到雪天就和我爸去撵肉，土匪总没有山狼跑得快吧！&rdo;

&ldo;到时候可不要莽撞行事。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才是最重要的。&rdo;

&ldo;知道。怎么着我也要等到亲手杀了吴显贵这条老狗。&rdo;

&ldo;难道湘西的恶霸就只有吴显贵吗？&rdo;

这个问题对于小石来说显然有些太抽象了，他的眼睛盯着灯花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转过头来问道，&ldo;柯干事，咱部队兴喊叔叔不？&rdo;

&ldo;怎么不行呢。咱们不都是来自老百姓嘛。&rdo;

小石涨红着脸，略有些羞涩地说：&ldo;那以后我叫你叔吧。&rdo;

柯山一愣，想到也许在日后执行任务当中这个称呼还能用得上，就答应了下来。&ldo;不过，在平时工作中可不要这么叫。&rdo;他又补上一句。

&ldo;行。&rdo;小石高兴起来，&ldo;等咱们把土匪剿光，你到我家去。不，这次就先去看看，吴显贵不是在围城吗，那咱们去围城就会路过柑子坪。告诉你，柑子坪可是一个好地方，一到春天，那秧苗像块绿茸茸的毯子，那泥巴踩下去像块豆腐；秋天，野菊花开遍山坡，花香、谷香钻进你的鼻孔，一直能香到你的心；到了冬天，就进山去撵肉……&rdo;

五、受困伏击

东方泛出鱼肚色，汽车便瞪着两盏黄澄澄的眼睛开出所里。小石把&ldo;机枪&rdo;摆放在驾驶棚上面，还盖上了一层油布。清晨的寒风逼人，两人站在车厢上，风撕着衣装，牙齿直打架。他们一面监视公路两旁的山顶，一面挤着香油（两人用力挤在一起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