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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枪在聂科长那里，我试试看吧。&rdo;柯山说道。

&ldo;没问题。&rdo;金昌浩信心十足地说，&ldo;就目前情况来看，只要你说话，他肯定会同意。&rdo;

此时，门被推开，欧阳丹抱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ldo;同意什么？同意你和他一起去永绥前线？这样的思想觉悟可比在台上念稿子强多了。&rdo;说着，狠狠地斜了金昌浩一眼。

金昌浩吐了下舌头，乖巧地说：&ldo;你们谈，我正好有点儿事。&rdo;便闪身溜了出去。

&ldo;你怎么能这样。&rdo;柯山嘟囔道。

&ldo;我怎么了？&rdo;欧阳丹将衣服放到床上，&ldo;我这也是在为咱们南工团学员抱不平。&rdo;

&ldo;你这可是小团体主义。&rdo;

&ldo;不要给我扣帽子。我问你，杨清熙自杀了你知道吗？&rdo;

柯山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ldo;当时在武汉分配工作时，他曾多次要求不来湘西工作，后来为此还受到批评，说他犯自由主义，不服从组织分配。可是如果能够更多地尊重个人意愿的话，恐怕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rdo;

&ldo;话不能这样说。&rdo;

&ldo;苏隽雅牺牲了，你也知道了吗？&rdo;

柯山点点头，没有说话。

&ldo;如果杨清熙不出事，恐怕她就不会这样坚决地要求下乡，也就不会被土匪打死了。&rdo;她在胸前习惯性地画了一个十字。

&ldo;这其中没有必然联系。还有这个……&rdo;柯山用两个食指搭在一起形成十字，&ldo;既然已经参加革命工作，就不要这样了。&rdo;

&ldo;这样怎么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怯懦。你知道吗，傅连璋先生也是基督徒，曾经是瑞金中华苏维埃国家医院的院长，还参加过长征呢。&rdo;

柯山半信半疑地看着欧阳丹。事实上，他对&ldo;傅连璋&rdo;这个名字是在事后才有了深入了解：1925年任福建汀州福音医院院长；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并长征到延安；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第一副部长、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副部长。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

见柯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欧阳丹继续说道：&ldo;放心吧，我只不过是想宣泄一下情绪而已。我知道革命总会有牺牲的。&rdo;她故意拿腔拿调地说道。

&ldo;对了，你为什么要参加南工团？&rdo;柯山猛然抬起头，终于问出这个最近一直在问着自己的问题。

欧阳丹一愣，反问道：&ldo;你呢？&rdo;

柯山沉吟良久，&ldo;我觉得应该是一种冲动。&rdo;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ldo;我出生在东北，历经日伪统治、土匪军阀混战、国民党接收，后来逃到关内，可以说时刻都能够感觉到个人命运的飘摇，因此……恐怕是自然而然地就产生出一股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冲动吧。&rdo;

欧阳丹笑着说道：&ldo;我和你有所不同，我觉得应该是一种激情。当时我的同学中有中共地下党员，&lso;偶尔&rso;会从他们那里看到一些书籍、报刊，从中我似乎看到一个越来越具象的新世界，我也时刻能够感觉得到涌动在那些同学周围的暗潮。不对，应该是激情，极富感染力的激情。&rdo;

&ldo;我想，杨清熙、苏隽雅当时肯定也是怀着这种激情南下的。&rdo;柯山若有所思地说道，&ldo;如今，他们则做出自己的又一个选择。&rdo;

欧阳丹的脸上凝重起来，迟疑着说道：&ldo;听说，有人在申请回北平。&rdo;

柯山诧异地看着她，&ldo;那你……&rdo;

&ldo;我选择留下来。&rdo;欧阳丹眼里透出一股忧郁的神情，&ldo;前一段时间，我曾随医疗队下乡，看到那些胆怯却又渴望帮助的目光，冥冥之中，我总是感觉到有责任帮助他们。其实，他们中的许多人，只需要一点点帮助就能改善身体状况。你呢？&rdo;

&ldo;我？&rdo;柯山一时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欧阳丹见他沉默不语，便岔开话题，&ldo;对了，你还记得史克强吗？他现在当上连长了，隶属会同军分区。&rdo;

&ldo;是吗？&rdo;柯山确实有些惊讶，因为南工团学员除了少数赴航空、通讯学校深造外，部分被分配到地方政府、军管会以及各地军政大学等工作，大部分参军到了部队，不过多是在军直、师直、卫生队、文工团等部门，即便是下到基层连队，也多从事政治、文化教员工作，能够担任基层军事指挥员的并不多。

&ldo;不知道你们中队长的话应验了没有。&rdo;说完，欧阳丹&ldo;扑哧&rdo;笑出声来。

柯山也忍俊不禁，因为欧阳丹说的那件事他就在场。

南下时，他们乘坐的是闷罐车，每节车厢住有两个小队共40名学员和三四名现役干部战士，因此车厢内非常拥挤，带队干部只能选择在车门处。一天，史克强起夜小解，因为不好意思叫醒中队长，便将两腿分别跨在他的耳边，由于是在行车中，风将尿液&ldo;冲&rdo;回车厢。中队长气得哇哇大叫，指着史克强的鼻子愤愤地说道：&ldo;你这个熊兵，等你带了兵，让你头上吃屎盆子。&rdo;后来，在开封整训期间，中队长为此在大会上做了检讨，批评自己&ldo;睡得太死，责任心不强，对待同志态度生硬&rdo;等等。这样一来，反而将史克强的&ldo;事迹&rdo;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