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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柯山向那人走过去，正在犹豫如何称呼对方时，那名领路的战士说：&ldo;这是我们的教官。&rdo;柯山马上估计到他是一名日本教官，&ldo;我是军部保卫部的柯山。&rdo;他自我介绍道。

那名跪坐着的军人把手扶在双膝上一欠身，用生硬的中文说道：&ldo;炮团教官山本次郎。&rdo;

&ldo;こんにちは（你好）。&rdo;柯山曾是日伪统治时期的哈尔滨大陆学院学生，日语作为&ldo;国语&rdo;是主修课程，汉语反而每周才上1节课。他之所以用日语打招呼，是为了尽快拉近彼此的距离，以便实施自己的计划。

&ldo;こんにちは，こんにちは（你好，你好）。&rdo;山本一脸的惊喜，连忙接着问道，&ldo;すみません，日本人ですか？（你是日本人吗？）&rdo;

&ldo;中国东北。&rdo;

山本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而更多的是担心。1945年初被俘后，在军医小野的说服下，他参加了东北抗日联军，虽然身边的中国军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也很友好，但同时也知道&ldo;日本&rdo;在中国东北人心中意味着什么，因为在与步兵协同行动时，他就曾经屡屡遭到冷遇，甚至试图的肢体攻击。他并不清楚面前这位中国军人是何种态度，因此小心翼翼地说：&ldo;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rdo;

柯山没有理会这些，一把拿过山本手中的地图，快速扫视着，同时侧头问那名领路的战士：&ldo;我们在什么位置？&rdo;

山本伸手指点在一个地方。

小石听他们叽里呱啦的也不知说的什么，便好奇地小声问那名战士：&ldo;他们说什么呢？&rdo;

那战士白了他一眼，&ldo;他们说的是日本话，我哪儿懂啊。&rdo;

&ldo;日本话，他是日本鬼子？&rdo;小石一下子愣住了。虽然日本军队始终没有进占到湘西地区，但&ldo;日本鬼子青面獠牙专吃小孩儿&rdo;的说法，早就深深地刻进他的大脑。当年，湘西子弟组建革屯抗日救国军，柑子坪的麻二伯随着队伍上了抗日前线，之后就没回来，听说是被日本鬼子把魂摄走了。

&ldo;小石，&rdo;柯山扭头说，&ldo;这里叫老官洞，你能不能领他们到张家坨？&rdo;

&ldo;都追到老官洞了？&rdo;小石有些惊讶地看看四周，&ldo;没错，就是老官洞。&rdo;然后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山本，&ldo;只要认清在哪里，就能领他们过去。&rdo;

&ldo;身体能顶住吧？&rdo;

&ldo;没事，刚才就是饿的，现在再走个百八十里路也没问题。&rdo;小石不服输地挺了挺胸脯。

山本显然是听懂了，连连鞠躬，&ldo;拜托了。&rdo;

柯山看了眼那门狙击炮，然后指着正在吐着火舌的山洞说：&ldo;在走之前，还要请你们把它给轰了。&rdo;

山本面露难色，但语气坚定地说：&ldo;给我的命令，是张家坨。&rdo;

&ldo;现在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必须首先听从我的命令。&rdo;柯山知道这些&ldo;小日本&rdo;在执行命令时向来不含糊，甚至会到一根筋的地步，因此必须要在职务和气势上压倒对方。为了表明自己的坚定性，他紧接着用日语严厉地说道，&ldo;必ず速くなら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请快一点！）&rdo;

&ldo;はい。（是）&rdo;山本说完，开始观察地形。

&ldo;把炮架到那里怎么样？&rdo;柯山指着山洞对面的山坡处。

其实，柯山在哈尔滨大陆学院参加军训时，就对这种&ldo;大正十一年式37㎜平射步兵狙击炮&rdo;有所了解，该炮擅打机枪工事，全重仅有89㎏，炮管长1034㎜，分解后，4名士兵便能轻松搬运。并配有穿甲爆破弹、杀伤榴弹两个弹种，单枚重量为670g，其中穿甲爆破弹除了能够轻松摧毁沙袋或土木掩体工事外，甚至可以攻击装甲车和轻型坦克。直瞄平射的特点再配上狙击瞄准镜，令其直接命中率非常之高。抗战时期，曾在中国正面战场上被大量使用，甚至装备到日军精锐部队的步兵中队一级。

山本看着柯山指的地方，说了句&ldo;大変いいです。（很好）&rdo;，就要行动。

柯山一把拉住他，然后一手抓起一枚杀伤榴弹，严肃地说道：&ldo;只能两发，懂吗？&rdo;

柯山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此炮之所以擅打机枪工事，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可以在机枪射程之外从容架设、瞄准、发射。可是目前由于地形的限制，不得不架设在敌人机枪的射程之内，若首发不中，最多再有一次机会，否则极有可能遭到反击而出现伤亡情况。

山本显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伸手只接过一发炮弹，自信地一笑，&ldo;一个，够了。&rdo;说完，转身给战士们布置行动方案。

柯山将另一发炮弹交给小石，叮嘱道：&ldo;你带他们过去，一定要保证教官的安全。&rdo;

巨响过后，一股浓烟夹带着火舌从洞口蹿出来。

柯山率先向吴刚隐蔽的地方冲过去，那3名战士紧随其后。紧接着，又一声巨响在山梁中段炸开。柯山知道，那是山本在威慑吴刚和匪兵不要试图会合。

事实上，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山本在带领4名战士向架设点运动途中，就通过小石了解到柯山他们的目的和处境，当即决定冒险发射第二发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