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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柏青染鼻端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极其引人注目的眼睛，这才掩去了一些光华，只是修长高挑的身形依旧优雅出众。他牵着她的手，就像寻常兄妹一般，融入了上海的人群，难以寻觅。

肖江眯着眼看向高耸的东方明珠，外滩的繁华依旧，恍惚间她觉得与她的那个世界一般无二，但不远处高高伫立的广告牌又告诉她，这决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上海。

因为广告牌上那个女星妖娆魅惑的姿态于她而言十分陌生，而柏青染却指给她看，&ldo;那位就是时翠珍。&rdo;

的确十分美丽，能闻名到好莱坞的女子不仅有着东方式的优雅端庄，更有种经过时间淬炼才会沉淀下的风流气韵。

趴在外滩的栏杆上，她的黑发飘扬在夜风里，&ldo;明天去联华商场吗？&rdo;

柏青染学她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栏杆上，面容清冷，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他不说话的时候依旧有种独自站在空旷处的寂然，侧着头说：&ldo;我很想任性地说不去，但是可惜却没有任性的资格。&rdo;

肖江有些怜悯地拍了拍他，但随即想起她那两个各自再婚之后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父母，目光看向不远处璀璨的灯火，&ldo;你都这么大了还任性个什么啊，当自己是小孩子么！&rdo;

柏青染笑出声来，&ldo;倒是你现在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可惜性格和小孩子相差太远！&rdo;

肖江低头看着自己完美无缺的手指，几乎似是白玉雕成，虽然外表她与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仔细看去却让她自己都感到触目惊心，这样虚假的完美漂亮，又哪里像是寻常人？

柏青染似乎直到她在想些什么，久久沉默后才说：&ldo;阿江，你知道吗，你来的那个夜晚，正是我最绝望的一天。&rdo;

肖江惊讶地抬头。

柏青染并不看她，&ldo;比外公去世，外婆离开，母亲车祸的那时候，更让我感到绝望疲惫的一天。&rdo;他的声音淡淡飘散在夜风里，&ldo;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一家都是猫爪子下的老鼠，如果不是他们并不想一下子做绝，我们一家早就没有了活路。&rdo;

&ldo;今天要抓我们的那些人是军方的，任何地方任何国家，掌握着军队这支武器的人永远是最强大的。&rdo;肖江轻轻说。

&ldo;不。&rdo;柏青染摇摇头，目光渐渐凛冽，&ldo;其实这件事的起源并不是军方，而是一个人，那个人，也姓顾，研究院里有两个顾博士，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那个老巫婆。&rdo;

&ldo;老巫婆？&rdo;肖江忍不住笑。

&ldo;如果不是老巫婆，有哪个母亲会舍得拿自己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去做异能研究？直到现在，她的女儿仍需要依靠药物来抑制体内异能研究留下的后遗症。&rdo;柏青染顿了顿，&ldo;所以我根本无法理解常北怎么会去帮她。&rdo;他看向肖江，&ldo;要知道，那个可能一生都要忍受痛苦的人，正是常北的母亲。&rdo;

肖江一怔，&ldo;你说的老巫婆，是常北的外婆？&rdo;

&ldo;对。&rdo;柏青染轻轻说，&ldo;我从小就认识常城一家，包括常北，还有他的母亲，崔伯母是个很好的人，那位老巫婆我只见过一次，她那时对我冷冷淡淡的，看着有些严厉，不过她从来都对非异能者没什么热情，只对异能研究极为狂热。&rdo;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ldo;那天，我刚知道这一切灾难的来源，我心心念念想知道的真相，几乎让我承受不起。&rdo;他弯了弯唇角，&ldo;就在那时，你忽然出现在我的浴室里。&rdo;他看向肖江，眸光如水，&ldo;那时候我忽然觉得，是不是该死的贼老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在最绝望的时候，把你送给了我。&rdo;

肖江几乎不能与他灼然的眼神对视，只撇开头：&ldo;什么叫送给了你！&rdo;她用手支着下颚，&ldo;怪不得你这样相信我，你这人一看就不是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吧！就算亲近如常城他们，也不知道你的秘密。&rdo;却轻易地告诉了她，原来如此。

&ldo;啊。&rdo;柏青染轻轻应了一声，&ldo;我一直一直很渴望有一个能听我秘密的人，因为当一个人要守住的秘密太多，真的会很辛苦。&rdo;

肖江也

笑了笑，&ldo;你告诉我吧，告诉我，我在这个世界也找不到任何人去说。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你用你的秘密来交换，倒也公平。&rdo;

柏青染没有在意她刻意说得理智的话，&ldo;和你说一个我心里最大的秘密吧。&rdo;

&ldo;是什么？&rdo;

&ldo;那个顾博士，是我最恨的人，他是我们一家噩梦的根源。&rdo;他说着这样的话，语调却平静如水。

肖江并没有问他是哪一个顾博士，是他的父亲还是那个老巫婆？&ldo;那明天去吗？&rdo;

&ldo;去。&rdo;

&ldo;去见他？&rdo;

&ldo;嗯。&rdo;柏青染的黑发被夜风吹得微微凌乱，平光镜面后的一双眼睛清清冷冷，&ldo;不过，我很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rdo;唇角渐渐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ldo;以我的方式见他，而不是在那个什么狭窄的试衣间。&rdo;口吻轻蔑。

肖江饶有兴趣地看过来，&ldo;哦？&rdo;

柏青染歪着头乐了，&ldo;你也怀疑我的本事？&rdo;

&ldo;不，我从不怀疑你算计别人的本事，但是现在的上海到处是要找我们抓我们的人。&rdo;她指了指他口袋里的手机，&ldo;你不也因为这个才没有联系常城他们么？&rdo;

柏青染眯了眯眼，&ldo;其实我还有别的方式和他们联系，而且上海这个地方‐‐&rdo;他顿了顿，笑得惬意，&ldo;是全中国最鱼龙混杂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