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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易豪兄弟首战告捷得了四担白盐，又等了一个时辰，见再无人通过，才将盐藏匿至洞内，吃了干粮，寻了个干燥之处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杨相斌派人来查看，易氏兄弟将盐交了战利品，吃罢干粮，仍出洞伏击。

有顷，有五六个纸客通过，易放一声断喝，纸客吓得魂不附体，也要弃担逃命，这次他有了经验，虚张声势道：&ldo;谁敢跑，老子开枪了！举起手来！&rdo;

纸客果然止步，乖乖地举起双手。当他们发现只有两名土匪，又并无枪支时为时已晚，只好任由搜身。

这一次易氏兄弟得了五担白纸、三十块大洋。

有了这两次经历，兄弟俩胆子更大，断定行劫也不过如此，比耕地还来得容易。心中窃喜，认定干上了好行当。

清朝末年，这条路上曾出现过一奇人，他的事迹一直在湘西地区流传。他的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大家管他叫&ldo;柴刀大哥&rdo;。&ldo;柴刀大哥&rdo;据说也是溪人氏，无父无母，靠砍柴度日，经常挑着柴担去洞口出售，换几升大米。一日，他从洞口返回，途经双壁岩遇上&ldo;关羊&rdo;。那天，他恰好买了四两猪肉，用草绳缠好吊在腰上。他告诉土匪，身上没有一文钱，只有一点点肉，如果想要，可自行去取。那土匪不知有诈，真个去取。就在此时，&ldo;柴刀大哥&rdo;从腰间拔出柴刀将土匪劈死。他不但没有失去什物，还从土匪身上搜出十几两银子。这意外的收获使&ldo;柴刀大哥&rdo;明白：打劫比砍柴日子好过。从此，他便坐镇双壁岩打劫。由于他长年累月用惯了柴刀，砍起人来，觉得比砍柴更省力，只要磨利锋口，&ldo;一刀过去，一颗人头便滚下岩去，十分过瘾&rdo;。久而久之，他杀人成癖，如果连续三日杀不到人，就会口吐白沫，双手发抖，直至杀了人、见了血才会恢复常态。倘若哪天生意旺，连杀数人，他会全身兴奋，面色红润，行走起来快步如飞。

当年，&ldo;柴刀大哥&rdo;的名字曾令多少出门人胆寒，官府迫于民愤，派出大队捕快几经周折才将他捕获。这消息一经传开，整个武冈一派沸腾，人们纷纷打听&ldo;柴刀大哥&rdo;临刑的时日，争相一睹他的容貌。临刑当天，武冈全境八十余万人围观，这在有两千余年历史的武冈恐怕是空前绝后的。

其时，易豪、易放兄弟才十来岁，为看热闹提前两天和村里大人步行一百余里到武冈城。因哥俩人小，挤不进皇城坪，只远远地看到&ldo;柴刀大哥&rdo;在囚车上。

回家之后，兄弟俩才听村里大人说，&ldo;柴刀大哥&rdo;的相貌并非凶神恶煞，和常人无异。只是他的胆量大得惊人，游街时昂首挺胸，毫无惧色。临刑时他根本不要执刑官指挥，自己跪下去，声如洪钟地呵喝刽子手：&ldo;给我办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十八年后我再来办你！&rdo;刽子手本是全县经验最丰富的，被他一喝，自己反而怯了场，由此可见&ldo;柴刀大哥&rdo;煞气之大。

易豪、易放等得无聊，便东拉西扯地说话解闷，谈到&ldo;柴刀大哥&rdo;。易放说：&ldo;小时候，大人说&lso;柴刀大哥&rso;杀人成了瘾，感到不可思议。现在联想到我们的经历，才知道这是很自然的事，说不定过不了几年，我们也成了&lso;柴刀大哥&rso;了。&rdo;

易豪点头表示赞同说：&ldo;万事开头难，杀人可能跟女人偷汉一样，开了头，一辈子就没完没了。&rdo;

易放下意识地看了看山路那头，回头说：&ldo;哥，我有个想法。&rdo;

&ldo;你说。&rdo;

&ldo;以后我想长期呆在双壁岩。&rdo;易放说，&ldo;我觉得很有意思，一声喝叫，别人就乖乖地把钱财献上，这比干什么都来劲。不过，我认为还有许多值得改正的地方。第一，人要增多十几位，抢得的货物才可以及时运走；第二，必须配备枪，万一肉票反抗，马刀没有威力；第三，不能每天守在这里，要多开发几个场地，来回走动，让人摸不清底子，就算官府出兵围剿，我们也不用怕。&rdo;

易豪笑道：&ldo;弟弟才干了两天，就抵得上老手了，长此下去。将来你一定能超过&lso;柴刀大哥&rso;。&rdo;

易放一脸严肃，没有半点玩笑之意，叹道：&ldo;其实，我们早就该入伙了，回想起我们过去苦做苦累，吃没得吃，玩没得玩，真是白过了。人生一世不就是图个快活么，我们才两天功夫，不流一滴汗，收入抵得上半年，就算哪天死了也值呢。&rdo;

易豪见弟弟提到&ldo;死&rdo;字，立即紧张起来：&ldo;乌鸦嘴，休要乱说！&rdo;

按土匪行规，这种时候忌讳提到&ldo;死&rdo;字，这是极不吉利的兆头。

易放转身张望山路那头，他发现了秘密：&ldo;哥，你看，过路的都躲在凉亭里久等不见人过来。莫非他们听到了消息？&rdo;

易豪也张望，点头道：&ldo;正是呢。&rdo;

&ldo;怎么办？我们不能总是白等。&rdo;

&ldo;耐心一点，他们总要过来的。&rdo;

易放突然问道：&ldo;哥，如果他们结伴过来，你敢动手么？&rdo;

&ldo;这……&rdo;

&ldo;别怕！&rdo;易放说：&ldo;他们不敢过来，说明很害怕。我有个办法，如果他们结伴过来，我们就虚张声势，吓跑他们，他们的东西岂不又成了我们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