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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张钻子说：&ldo;后寨这么高、这么险谁会料到他们会跳崖。&rdo;

&ldo;算了！&rdo;杨相晚说，&ldo;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该做的是找到易豪的下落。他们已成惊弓之鸟，大部队先回去，就当他们已经烧死，暗中派人在溪、黔阳、洞口寻找。如果不发现他们，一旦形成势力，就不好对付了。&rdo;

张云卿对张钻子说：&ldo;溪这边还是交给你。不可偷懒，每一个小寨、山洞，都要找遍。如有情报，火速报告。&rdo;

朱云汉亦留下数名手下，要他们上黔阳打探。大部队临走，杨相晚鼓励各路探子说：&ldo;你们不必背太大的包袱，打探他们的下落很容易。他们有四五十人，光吃的、用的就不少，这些东西哪里来？只有去关羊。关羊就会滋扰百姓，就会有消息传出。这就是重要线索。依我之见，去驿站听客人谈话，比去钻洞更高明。因为一天钻不了几个洞，在驿站可以听几百人说经历！&rdo;

张云卿接着说：&ldo;杨军师的话是经验之谈，弟兄们照着去做。娘卖&tis;的，就算易豪躲进他娘的肚子里，也要出来见天！&rdo;

随后，张云卿、朱云汉、张顺彩率各部人马班师回寨。由于人势众多，声势浩大，沿途所到之处，商人、脚夫，无不吓得弃担逃走。

是日晚上，张云卿回到山门，令谢老狗率部回去休息，自己押着阳立炉去曾府大宅。

槽门口，一群恶狗老远认出了张云卿，全都高兴地甩着尾巴。守门家丁开了门，张云卿令随从倒出一篮肉包子喂狗。

邓集华闻声从厅里迎出，呼道：&ldo;满老爷，你总算回来了，满娘她每天都去门口望上三次。刚刚她才去过槽门呢。&rdo;

张云卿说：&ldo;看把她急的。几十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rdo;

&ldo;那可不一样。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可以替她了却夙愿的男人，好不容易遇上你满老爷。如果连你也办不成，她岂不抱恨终生！&rdo;

&ldo;那不会，&rdo;张云卿得意地说，&ldo;我哪会那样没用呢。&rdo;

来到了内厅。内厅吊着一盏大汽灯，照得厅里明如白昼。梅满娘坐在躺椅上，她见了五花大绑的阳立炉，立即起身过来，问道：&ldo;你就是阳立炉？&rdo;

阳立炉一脸疑虑，流着泪说：&ldo;太太，我不认识你。我家亲人全都烧死了，我本该和亲人同葬火海，这位张云卿说，你要见我。太太，我俩素未谋面，应不会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冤仇。&rdo;

梅满娘冷笑道：&ldo;你当然不认识我！等会儿我教你认识。&rdo;说着，向张云卿递了一个眼色。

张云卿明白，先把阳立炉绑在一根大柱上，然后叱退随从。

厅里只剩下三个人。张云卿插上门，和梅满娘并排坐着，面对阳立炉。

阳立炉泪流满面，口口声声说他不认识梅满娘。梅满娘则咬牙切齿，问道：&ldo;你说不认识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rdo;

阳立炉摇头：&ldo;到洞口天就黑了，我确实不知宝处地名。&rdo;

&ldo;这里是山门。&rdo;梅满娘有意把&ldo;山门&rdo;二字说得很重，&ldo;山门这地方你听说过吗？&rdo;

阳立炉条件反射惊悚，不再叫冤枉了，惊恐地问道：&ldo;这、这是曾府？&rdo;

梅满娘怒目圆睁：&ldo;你总算明白了？！&rdo;

&ldo;报应，报应呀！&rdo;阳立炉把头向柱上撞，欲求速死。

张云卿慌忙脱下棉衣，缠在木柱上，阳立炉欲死也不能了。

&ldo;让我快点死，我一把年纪了，本不指望活下去。&rdo;阳立炉求饶道。

&ldo;想快点死？&rdo;梅满娘拉下脸，&ldo;没那么容易！我要凌迟你！&rdo;

&ldo;凌迟？！&rdo;阳立炉吃惊道，&ldo;你我虽有冤仇，也不至如此报应。我只是夺了你家财宝，连性命都不曾伤害。你要凌迟我，太过分了！&rdo;

&ldo;一点不过分。&rdo;梅满娘说，&ldo;你虽然不曾亲手杀我，但如果不是你关羊，他会死吗？&rdo;

&ldo;他是你什么人？&rdo;阳立炉问。

&ldo;他是我公公。&rdo;

阳立炉一阵冷笑：&ldo;他是你公公？我还以为是你丈夫呢。死者既是你公公，你更不应该凌迟我！&rdo;

&ldo;不，一定得凌迟你！&rdo;梅满娘咬着牙，泪雨涟涟说，&ldo;如果是我丈大，哪怕他直接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如此记恨你……我的公公，他是一位特殊的公公。十六岁那年，他看上了我，要娶我。我也很喜欢他，但他家中已经妻妾成群，我提出不做妾。为了家族的声誉，他亦不能休妻，但他内心却万般爱我。他有一个身患重病加痴呆儿子，说如果我愿意，可给我曾家长房媳妇的名分。那时候我年轻好胜，一心想着要比别人有财有势，就当了他名分上的儿媳妇、实际上的妻子。他很会体贴女人，尤其疼我，我为他生下两个孩子，可孩子只能叫他爷爷。只要我俩好，他也不在乎。我们就过着彼此都很满足的日子。谁想好景不长，几年后，我的那位名分上的丈夫死了。一次，我不小心怀了孕，如果这事一旦传出，这个诗书世家就会身败名裂。不得已，我只好暗中堕胎。结果下身大出血，不是命大，我就不会有今天了。那以后，说他不忍心使我怀孕，在一起又无法避免那事，他花几万两银子捐了一个怀化知府的官位。临走，他对我说，他要在外面呆很久，待我到了四十五岁以后不会再怀孕了才回来……当时，我感动极了，他那时才五十出头，正当精力旺盛，那要多大毅力克制啊。可见，他爱我有多深。他在怀化任上知道我爱钱，本来不贪的他，居然对钱也发生了兴趣，每年都大肆搜刮，为的是博我开心。期满之前，他派仆人邓集华带回一信。信上说，时下政局动荡，乱党蜂起，朝廷朝不保夕，加之只身在外，长夜难熬，决定不再连任，知道爱媳喜爱财宝，私下积了一些，届时以博一笑云云。古人有&lso;千金一笑&rso;之说，初闻时，以为荒谬，阅了公公的信，才知道世上真有那样痴情重爱的男人。我也托邓集华捎信给他，说家中一切均好，两儿活泼可爱，大的也快成人。亦是思念甚苦，长夜难熬，盼望公公早日归家。邓集华回了怀化，我就在家掐指期盼。两个月后，公公回来，面带惊恐，全身肮脏不堪，一身穷人打扮。我问何故如此狼狈。公公说，待沐浴更衣再细说端详。我令下人烧水、备衣。一会公公衣冠楚楚来到我房中，见面就哭：&lso;贤媳，这次差点见不着你了！&rso;我听后便知出事了，经他说明，才知财宝被人劫了。我劝他，财宝虽是好东西，但生命更重要，你能活着回来已算万幸了。他说，曾家世代清廉，未出贪官，在朝野有口皆碑，此事如果传出，上面追查起来，就要辱没祖先。我安慰他，土匪抢劫不敢宣扬。他说土匪人多嘴杂难保万一。就这样，忧虑加上惊吓，一病不起。公公自知不治，每夜要我服侍床前。他拉我泣诉，这些年他在外面，没有一天不想我，想得慌时，半夜爬起遥望故乡痛哭……还说，他在怀化认识了一位鸨母，学得不使女方怀孕的房中术，卸任后，要和我恩恩爱爱过日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