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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朝夕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紧紧拥着她，鼻端发酸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他等这样一个拥抱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可惜是友谊的拥抱。

而她亦说：&ldo;友谊地久天长。&rdo;

深秋的夜晚，北京街头寒意袭人，行道树的叶子早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衬在闪烁的霓虹背景下更显萧瑟。

两人相对站着，身边是车水马龙的闹市，也许是夜色的掩护，朝夕的神情中透出难言的落寞和感伤，可是嘴角依然笑着，眼光闪闪地看着他：&ldo;谢谢你，我其实一直很想谢谢你，陪我度过人生中最难捱的这几年，没有你……唉，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染秋，因为太过珍爱反而不忍伤害，而这世上最伤人的莫过于爱情，所以我宁愿选择和你做朋友。一辈子的朋友！&rdo;

林染秋沉吟片刻，叹口气：&ldo;朝夕，其实我一直都懂这样的道理，朋友确实比恋人好相处，也更长久，但我喜欢你不仅仅局限于朋友。&rdo;他自嘲地摸着下巴笑，&ldo;不过也没什么后悔的，我努力过，就不会后悔。&rdo;他观察着朝夕的反应，凑近她，&ldo;是不是觉得很感动？是不是又想说友谊地久天长？&rdo;

朝夕推他一把，挥起双拳捶过去：&ldo;林染秋！你这个样子一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老是当面揭穿别人，女孩子都会被你吓跑的……&rdo;

&ldo;哇，朝夕，你好毒，咒我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rdo;林染秋最喜欢和她逗闹，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脸对着自己，&ldo;朝夕，看着我！不论你有什么理由，请你记住，我放手是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但并不表示我愿意看着你一直这么不开心不快乐，我们认识几年了，看着你把自己隔绝在人群之外，闷闷不乐的，我真是很难过，觉得自己很没用。&rdo;他那么认真，眼底闪动着cháo意，可是嘴角分明在笑，很坚强地在微笑，&ldo;但我没用并不代表我软弱，我能接受打击，所以你大可不必为了避开我而跑回聿市，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想躲得远远的？朝夕，你该相信我的人品，我不是那种无理纠缠的人……&rdo;

&ldo;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我回聿市跟你没有关系。&rdo;朝夕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ldo;我不是躲你，我是觉得……有些累了，想回去好好平静下。坦白说北京让我没有归宿感，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有些事情我一时也没法跟你说清楚，在北京躲了三年，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彻底放下，心里的结没有解开，躲到哪里都没有用，我是真的累了，希望这次回去可以有个转机……&rdo;

&ldo;我明白了，既如此我也就不再挽留你，明天就走吗？&rdo;

&ldo;嗯，明天你别送我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要是想念我了随时可以去看我的，现在交通这么方便……&rdo;

&ldo;那你会想念我吗？会来看我吗？&rdo;林染秋的眼中满是不舍。

&ldo;我当然会来看你，我们还是朋友嘛，友谊地久天才。&rdo;

&ldo;朝夕！&rdo;

（2）

樊疏桐算得很准，寇海一听说连波回来了，叫上黑皮和细毛忙不迭地赶来山庄，他们都三年多没见到连波了，一个个都激动得要命。黑皮一身算命先生打扮，架着副墨镜，拉着连波的手张口就来：&ldo;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秀才啊，我们都三个秋不见你了，大院后山的银杏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三个秋啊，你可把兄弟们想死了，想得肝肠寸断，想得痛断肝肠……&rdo;

&ldo;去去去，瞧你这酸劲儿，还吟诗作对了，也不看看谁在这，当着秀才的面卖弄丢不丢脸啊你。&rdo;寇海拉开黑皮，也一把握住连波的手，上下打量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ldo;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秀才，这几年连个信都没有，还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啊？&rdo;

&ldo;我一直惦记着大家的，你们都还好吧？&rdo;连波浅浅地笑着。

他还是书生气十足，穿了件米色毛衫，下面配着蓝色裤子，黑色千层底布鞋，朴朴素素，干干净净，一如当年。

&ldo;好好好，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挂念你，不晓得你在外面混得咋样，有没有被人欺负……&rdo;黑皮咧着嘴笑，摘下墨镜，又忍不住用袖子拭起了眼睛。

细毛说：&ldo;秀才，你能回来就好，大家兄弟一场是缘分，只有今生没有来世，别走了，你爸年纪大了，你哥身体也不好。&rdo;

连波也有同感，跟细毛点点头：&ldo;谢谢你们帮忙照顾我哥……&rdo;

&ldo;拉倒吧，他哪还用得着我们照顾啊。&rdo;寇海瞅着樊疏桐就来气。

樊疏桐没心没肺地呵呵笑，就是不接腔。

细毛笑着拍拍寇海的肩膀，暗示他别搅了气氛。自二姐去世，细毛现在成熟稳重了很多，也很珍惜和家人的相处，他经常劝寇海和黑皮有空多陪陪家人，不要跟家里人怄气。而且可能是一直跟随在何夕年身边做事，细毛的言谈举止亦颇有何夕年的风范，彬彬有礼，风度翩翩，见到连波更是盛情相待：&ldo;既然是久别重逢，今儿又是给连波接风洗尘，这顿饭就我请了，大家尽兴地吃，尽兴地玩，晚上山庄正好有焰火看……&rdo;

&ldo;焰火？&rdo;樊疏桐很意外。

&ldo;嗯，今天是我二姐的冥寿，她从小就喜欢看焰火，本来是想在她生日那天放的，不想她……唉，她没等到，但是烟花早就准备了的，夕年就安排在今天晚上放了，说我二姐肯定可以看得到。&rdo;

细毛叙述起这件事来已然很平静，想必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倒是众人一下子沉默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樊疏桐搭住细毛的肩膀，由衷地说：&ldo;都是兄弟，你就不用这么客气，饭还是我请，我是连波的哥哥，当然是我来做东。至于今晚的焰火我们肯定捧场，我也是很多年没看过焰火了。&rdo;

连波插话道：&ldo;哥，你小时候也是很爱焰火的，每次过年院里放爆竹最多的就是你。&rdo;

樊疏桐哈哈大笑：&ldo;你还记着呢。&rdo;

这时候菜已上齐，细毛招呼大家开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黑皮瞅着连波傻笑，明显的套近乎：&ldo;秀才，你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呢？多住些日子吧，难得回来一趟。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呢，就是不知道秀才肯不肯给面子。&rdo;

连波笑道：&ldo;有什么事就说，只要我帮得上忙。&rdo;

&ldo;这个，呵呵……&rdo;黑皮摸着光溜溜的秃顶，很不好意思，&ldo;是这样，我一直记着你的字儿写得好，以前在大院里，每逢过年过节都有人找你写春联，你还记得吧？我也想请你帮我写几个字，一直就为这事犯愁，找了几个人，人家都不答应。&rdo;

&ldo;什么字？有这么难吗？&rdo;连波倒生出几分好奇。寇海一瞧黑皮那损样就猜到了八九分，扯了扯连波：&ldo;别理他！让他找别人写去！&rdo;